挂了李润文的电话以后,秦挚马不停蹄的去了趟检察院找自己熟悉的老同学戴立了解情况。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絮叨半天,前边戴立一直不支持他。
“一来,这事情很难有个结果,她做伤情鉴定轻伤没跑,如果剥夺监护权有点困难,法院很难支持你。退一万步来说,算故意伤人罪成立。
她毕竟未成年,还在上高中,她以后的人生还需要人指导照顾,你是为她好没错,可结果上你会导致她失去最后的亲人,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我也不喜欢看到这种事情,但不得不说李润文还对她有些感情。只要她再忍几年,也许,熬出头了就好了。”
“二来,这是个什么社会?金钱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的证据和证人到时候上了法院是否还能继续管用很难说。李润文请的起一整个律师团队。就算没有空子他们连夜挖也能挖个空子出来。你忘了你副局长的位置是怎么丢的了?”
但秦挚终究说服了他,从证据证人,再到法院法官。
戴立就像他自己说的并不喜欢这种事情,说到底没有谁能对未成年的事情无动于衷。人类天生就会对未成年人有保护欲。
看着触目惊心的伤情鉴定和调查到的口供,真的让人很难相信这个孩子在这个家里还能继续活下去。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剥夺他们的监护权,那你要警惕那个李凯文,何芳可能真的有点精神问题,他说不定在这上边会做做文章。”
秦挚只回了他两个字:“知道。”
戴立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担心秦挚不如担心他自己,这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猛人,自己降级当小队长纯粹是和上边怄气。
他还是抱紧自己漏风的公检人套装,能帅一天是一天吧。
然而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事管到底的秦某人终究还是高估了某些烂人的底线,他才出检察院的大门,赵敏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慌着:“队长,秋莹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秦挚脚步一顿,神情冷厉:“去前台问护士。”
赵敏月开着语音到前台问话,护士站的值班人员直接告诉她转院了。
赵敏月急的大喊:“不可能,我只出去了五分钟!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快办手续!”
护士解释说是直接走的顶楼,救护直升机接走的。
秦挚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看来他还是高估了人性。
李凯文刚刚回国,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迅速的调动人脉。
只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李润文可以这么做。
可笑,他们还以为这个家里骑马李润文还有点人性。没想到一旦事情暴露,他为了把裤子拉起来,倒是急的不装了。
可他会把李秋莹带到哪里去呢?
秦挚拿起手机开始给区域管制区的朋友打电话。
……
方雯没去哪儿,直接被送回别墅了。
李润文也从医院回到了他们在郊外的别墅。
秦挚高估他了,他自从接受李润文的企业就焦头烂额,并没有那种可以调用直升机去医院把人接走的人脉。
能这么干的是他现在试图联姻的对象——张家。
听到秦挚说了要把以过失杀人和虐待起诉何芳,还要剥夺李秋莹的监护权,他在医院痛苦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下了那个决心。
这样下去,这个家就要毁于一旦了,而且公司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李氏家族里的人这个时候一定在阴谋取缔他,让他下台。
他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是以,他万般无奈的打了那个电话,向张家求助。
张家的人听了他的求助,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行动非常迅速,以至于李润文回到家就看到自家侄女已经在家里躺着了。
需要的一应医疗设施都已经布置齐全了,家庭医生也非常专业。
“明天就可以不用禁食了,接下来一周用流质饮食,观察为主,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喊人来叫我。”
家庭医生说完看到李润文走进来,连忙喊了一声:“先生,您回来了。”
李润文点了点头,他便从善如流的离开了。
“秋莹。”
李润文看着自己似乎瘦的皮包骨头,脖子上绑着绷带,却无比安静的侄女。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长发披肩,面容雪白,神情冷漠而忧郁。
听到呼唤声转过头,用一种专注而又认真的目光回应着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受伤的阴影,只是单纯的一如往日一样眼神清澈的望着他。
像是林间被箭射伤的小鹿,又像是刚被人摘下的艳丽的山茶花。
没有问为什么要把她从医院接回来,也没有问伤害她的人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