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那晚来找她是将近十一点的时候,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睡了吗
陈暄怎么可能睡得着,几乎是立马回了他个还没有
江宴说那方便下来吗,陈暄听到这话立马下床去看窗外,一片漆黑,谅是她不近视也看不清,别说她还是个近视的,转念想他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只是之前跟他讲过自己家在良塘区
陈暄回了句方便,不知道他想干嘛
那边似乎就守着手机等她回信息,跟她说那下来行吗,有话跟你讲
陈暄看着那几个字出了神
他真来了
在她家楼下
现在还叫她下去
她光速回了个那你等我一下
陈暄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轻轻的扭开了门,她倒不是怕陈静发现,都到这地步上面了,就算她发火朝她吼,她也要下去找江宴
就在陈暄换好鞋,出了门,准备再轻悄悄的关上门时,陈静还是听到了
她从房间出来,看她这幅样子,铁了心是要造反
“你看你现在还有个准备高考的学生的样子吗,陈暄”
“你现在下去,最好是去讲清楚的”
“你记住我刚刚跟你讲的话”
陈暄不想跟她多讲,可陈静的话点醒了她,江宴来找她了又怎样,她还是得跟他分手,不然陈静一样会闹的
像今天一样,想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她丢给陈静一句我知道,然后转身朝电梯房走去
说清楚就好了
陈暄,说清楚就好了
下了楼,陈暄一眼就看见江宴,他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穿了一件普通的白t和普通的牛仔裤,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连帽衫,两条腿大大的咧开夏夜的风吹动了一下他的头发,他就由着风吹,倒也不管,继续望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暄走到他面前,想先说个对不起,结果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一股似乎试图被掩盖但是还是留下余味的味道
“你喝酒了江宴”
这是个肯定句
察觉语气不对之后的陈暄把那个晏字连忙拉长转了个音
尽管知道现在的她不太有立场问他这个问题,但嘴巴还是比脑子快了一步
“一点”
江宴冷冽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后来陈暄回想,或许知道了,为什么后来便利店重逢,听到他声音会一愣,还抬头和他对视那么久
因为他的嗓音好像和他这个人一样,这么多年,一直不会变,像山间的清泉,清澈,不夹杂任何杂质,永远很真诚
陈暄小时候喜欢以偏概全,一直觉得所有成年人都或多或少都会像陈静和刘珉众那样,满身铜臭味,一脸谄媚,但碰上江宴才知道,真的有人可以做到知世故而不世故,满身清廉,长久的注视下她似乎想从江宴的身上找到他哪里变了,可惜没有,除了那张脸经过时间磨练后更有韵味了之外,他哪都没变
陈暄想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给他买点酸奶啥的解解酒,转身刚要走,被他拉着坐下,坐在他旁边
“我们聊聊先,别走那么快”
陈暄说给他买瓶酸奶先解解酒,他说他真的只喝了一点,不醉
陈暄就由他去了,坐他旁边和他一起吹风
坐下来江晏就把手里拿着那件连帽衫递给她,让她穿着,陈暄懒得推脱,谁知道这下面比楼上冷那么多,她穿了件薄薄的长裤加短袖就跑下来了
“你和阿姨没吵架什么的吧”
“没有”
“那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陈暄也想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那就分手吧江宴”
陈暄的语气尽可能的冷下来,心里忐忑着,她不知道江宴会怎么答她
“我不想分手陈暄”
他那语气想一个知道糖果即将被收走,但还是执意开口挽留的孩子
陈暄散着头发下来的,此刻被风吹得有点乱,发丝迷了她的眼,刚想抬手捋时,一双被风吹的有些冷意的手帮她全捋开了,帮她把头发别在脑后,江宴倒也不催促,静静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