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夫人可不怕他这架势，冷笑：“我的国公爷，你别想瞒我，游六已经跟我招了，当日的事情，若非那厉云清算计，我孙儿何至于惨死在阆王手下！阆王我动不得，区区一个闺阁小姐，我郑国公府还要不得她的命了！”

郑国公怒瞪着她：“我看你是被仇恨迷了双眼，简直疯了！”

“是，我是疯了！”郑国公夫人点头，红着眼眶吼道：“我好歹是被丧亲之痛给逼疯的！可是你呢，你从头到尾都被权势眯了眼，利益在你眼里比谁都重，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这利益是为谁挣的！”

“你也是半身入土的人了，日后这一切都是子孙的，你现在为了利益放弃他们，到最后，就算你手握重权，你的一切还有谁可以交付？守着一个郑国公府的空门楣，你活到最后也只是个笑话！”

“你！”他厉眸射向她，甩袖：“简直不可理喻！”转身，掀了珠帘，大步离去！

……

清晨，阳光明媚，一袭水蓝色身影在小厮带领下，入了古朴奢华的宅院中，门前，小厮朝里面轻喊：“国公，四小姐来了。”

“进。”

里面威沉一声。

小厮抬手作请，厉云清走了进去，书房内入眼可见的奢华，紫檀书架，名画古玩，她没有多看，只看着正对面正执笔挥腕的郑国公道：“国公。”

她微微一行礼，郑国公抬首，看她一眼，面上一笑：“四小姐来了，老夫忙了好几日，今日闲来无事来练练字，四小姐以为如何？”

厉云清走过去，看着桌案上放着的一张宣纸，上面赫然一个醒目的“杀”字，她挑眉欣赏道：“大气恢宏，沉稳不掩透出纸背的犀利，极佳，不想国公戎马半生，还能写出这样气势磅礴的好字。”

郑国公笑道：“都说字如其人，四小姐可否写一笔。”他把笔递给厉云清。

厉云清莞尔，接过笔在一张新的宣纸上也写一个字。

“诛，”郑国公看着那字，眼中有着不掩的赞赏，感叹道：“笔锋凌厉，柔中带劲，透着股雅致下的杀意，很奇怪的组合，却符合四小姐，很难想象一个闺阁小姐是如何这样暗藏杀机的。”

他其实也一直觉得很奇怪这个小姑娘从宮宴那日，突然窜进了他的视线中，甚至之后国公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仔细看都有她的身影。

“国公过奖了。”厉云清面色坦然应对他的打量。

郑国公一笑，走出书案，到书案边角处一个大的台案：“四小姐来瞧瞧，近日不光盛京热闹，津淮也被流民搅得乱七八糟，匪寇四起，这是津淮的沙盘，这里，四小姐可知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