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句话,许鸢的脸就憋的通红。程蓁乐颠颠的欣赏了一阵许鸢的窘态,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好脾气的顺着台阶下来。
“可以呀,走吧。”
眼瞅着许鸢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程蓁笑眯了眼,忍不住调侃:
“诶,这么多年,许老师真是一点都没变。一点皱纹都不长,脸皮也还是一样的薄。”
说完,又欣赏了一阵许鸢白里透红的脸颊。这下,是彻底一点怨气都没了。
喜欢的人这样可爱,慢一点,胆小一点,需要等一等又何妨?
可是真的能在一起吗?不好说,但程蓁还不想放弃。她已经长大了,有工作,有收入,也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和车子,不再是那个只有一腔热血的毕业生。
而许鸢呢,五年前的她有诸多顾忌,还在继续的婚姻,幼小的女儿,都在她的考虑范围中。可现在似乎也不再是理由。
离婚了,连孩子都改了姓,可见断的有多彻底。虽不知过程,但程蓁猜得到,许鸢为了离婚,不知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哎,又是一阵忍不住的叹息。
一路上,许鸢都硬要走在程蓁的后面,生怕程蓁跑了似的,定要在后面盯紧。
像小孩子一样的莫名执着。
程蓁卸了妆,换下衬衫和西裤,从许鸢的衣柜里掏出件t恤来穿上,也不穿裤子,大咧咧的坐在许鸢对面,盯着人看。
“聊聊?”
这次还是程蓁先开口。许鸢很有耐心,也很能忍,即使有千百句话想对程蓁说,也可以一直忍着,若是程蓁不挑起话题,许鸢能憋到天黑,把自己憋死,也不会主动说一句话。
“嗯。”
许鸢点头答应,捧起盛了半杯温水的玻璃杯吹了吹,却没有下文,还是要等程蓁说话。
“我来说,我若说得对,你就点头,我若说的不对,你就摇头,然后纠正我,好不好?”
“好。”
程蓁见许鸢又是一阵乖巧的点头,偷偷翻了一记白眼,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被喂了哑巴药导致语言能力退化。
“当年那封信,我看了很多遍,提炼出三个重点。第一,当时小屹还小,你也还没和陈尧明离婚,这是你的最大顾虑;第二,你觉得我太小了,不该耽误我的前途;第三,你很爱我。所以,你不答应我,不肯跟我走。是这样吗?”
那封信许鸢记得很清楚,或许她永远忘不了自己是怎么忍着不舍和愧疚写下那样一封信来拒绝程蓁的,这份心痛一直留存到现在。程蓁说的这些,皆是许鸢想表达的,她点点头,又红了眼眶。
过去的记忆是美好的,程蓁那样热烈而真挚,像莽撞的小兽,一头撞进许鸢的心。所以当穿着学士服的程蓁站在许鸢面前,讲出那番激昂的话时,许鸢心动了。
“鸢鸢,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去n市,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里的人,和我在一起,我们买一间小小的房子,和小屹一起,去n市生活……”
那样明媚的姑娘,笑得开怀,拉紧自己的手,凑在耳边说出这番话,随后重回人群中,冲呆愣的自己挥挥手。
许鸢记忆里的程蓁,似乎镀了一层光,永远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释放着她渴求已久的温暖。
她就快要答应了,答应那个小姑娘,一起离开,一起开启新的生活,一起相爱。
可数不清的顾虑涌上心头,告诉许鸢,你不能。
女儿,丈夫,社会和家庭的压力,年龄的天差地别…此类种种,浇灭了许鸢心里的火光。
她写了一封信去拒绝,将程蓁赶出她的牢笼,然后把门锁住,把自己关在里面,永远,也许永远逃不出去。
……
看见许鸢在哭,程蓁也溢出了哭腔,其实这么多年,程蓁把二人之间的相处翻来覆去想了许多遍,只剩一个问题还需要答案,她将这个问题问出口,求许鸢给她一个答案。
“不考虑别的,只考虑这一个问题,你爱我吗?不论是过去或者现在,爱过我吗?”
许鸢用手撑着额头,微微点头,她死死咬住下唇抑制住哭声,却控制不住眼泪的倾泻。
“我不要你点头,我要你说出来。许鸢,能不能说出来,爱,或者不爱,给我一个答案。说出来,哪怕就这一次,好吗?”
“爱。”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爱。许鸢在心里将这句话补全。她矛盾至极,总是不愿说出口,却也总是卑微的祈求,祈求程蓁能听到她的心声。
“好,那就够了。”
程蓁轻声叹息,替许鸢擦着眼泪,又不禁笑道:“你猜学校里学生要是知道许老师这么爱哭,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