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宿,心情起起伏伏,程蓁是真的困了,她也不是认床的人,很快就睡得香甜。
许鸢其实不想睡,又贪婪和程蓁躺在一张床的滋味,便闭眼假寐到程蓁的呼吸变得清浅平缓,才小心翼翼的翻身面向程蓁,趁人睡着,肆无忌惮的用眼神书写爱意。
程蓁总是要走的,她的家不在这里,自己总要放她回去,那便抓紧一切时间多看一看,多记一记,把这幅面孔刻在心里才好。
抱着这样的思绪,许鸢连眼都不舍得眨,盯的眼睛发酸,才依依不舍的合眼休憩,听着程蓁的呼吸声,还有空气中的程蓁身上的气息,久违的安全感袭来,许鸢毫不设防的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程蓁醒来还有点懵,若不是闹钟响,她兴许能直接睡到天黑。许鸢不知何时重新朝向自己,眉头舒展,明显比昨晚睡的踏实。
不是第一次看许鸢的睡颜,但程蓁还是百看不厌。时隔多年,程蓁在见到许鸢之前,并不确定是否还能捡起当年对许鸢那种强烈的喜欢,见到后这一切不确定都成为非常确定。
她变得成熟,也无数次站在许鸢的角度考虑过二人的关系,无疑,当年的拒绝是无可避免的,倘若当时许鸢真的同意,才是不合常理。
如果那时只有人和,那现在是否能凑齐天时地利及人和呢?程蓁并不确定,好在许鸢的性格已经被她研究的透彻,足以做到进退有度,循循善诱,趁其不备,一招拿下。
“起床吃饭啦。”
嗓音温柔,语气宠溺,睁眼便是程蓁含笑的脸。倘若这是梦,许鸢情愿一辈子不醒过来。
到坐上程蓁的车,一前一后走进烤肉店,吃到程蓁烤好递到嘴边的五花肉,许鸢仍旧是这个想法——就当是一场梦吧,好好做一场梦。
吃饭时,程蓁状似无意的谈起这五年来自己在做什么,把读研时期的事拣出来当做笑话讲给许鸢听,将许鸢逗的眉眼弯弯,人也活泼起来,驱散了眉宇间的愁绪,更不似之前那般沉闷。
“研二的时候期中考试,弹着弹着琴弦断了,我在台上尴尬的要命,台下吴冉冉笑得最大声,后来轮到她上台,我就诅咒她也断琴弦,你猜怎么着…?”
程蓁说一半开始卖关子,看许鸢配合的瞪圆眼睛,方才满意的继续说下去:
“她琴弦没断,但是指甲飞了,正好飞到她导师的脸上,她导师正喝水呢,掉她导师水杯里了!她下台差点来把我打死。”
想象那个画面,许鸢眯起眼笑得欢畅,程蓁也笑嘻嘻的,在心里偷偷给吴冉冉道歉:为了逗笑许鸢把你的囧事拿出来当笑料,rry嗷。
说了大半天,学习生活和工作都交代了一遍,饶是再话痨也得停下来歇歇,程蓁嚼着烤的焦脆的牛肉粒,大眼睛扑闪着盯向许鸢。暗示之意明显,许鸢不得不接过话头,开口从她自认为万分无趣的生活里找点乐子出来说。
“唔,我也没干什么,无非就是上班下班带小孩,和小屹她爸离婚,是最波澜的一件事。至于为什么离婚,你也知道,我和他关系一直不好,所以他在外面找女人,我都清楚,但不想管,毕竟……”
毕竟我也在和他的婚姻里,爱上了你。这句话许鸢说不出,抬眼瞥向程蓁,见那人一副了然的模样,也便不再这上面纠结,继续说下去:
“结果她闹到我这里来,就是陈尧明现在的老婆,闹到学校里,问我为什么抓着陈尧明不肯放,挺狗血的。”
许鸢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摇头苦笑,“后面就顺势离婚了呗。至于小屹,我一直以为她更喜欢陈尧明,这孩子性格随她爸,他俩能玩到一起去,我太闷了,总是和她说不了几句话。但当时说要离婚,她竟然选择要跟着我,还挺意外的。”
“小屹很细心的,也知道照顾你。你生病了她最着急,也最心疼。”程蓁想起接到电话时小姑娘忧心的语气,毫不吝啬的把小姑娘夸了一通。
“那你呢,你有恋爱吗?”
许鸢的问题问得突然,程蓁微微怔住,一时间没想好该如何答,反观问的人比答的人还要不自在,问题说完就垂下头,暴露出的耳根泛着红。
见许鸢这般,程蓁倒是自在不少,坦荡荡的开口:“没,但我想过要试一试,可惜找不到那种感觉,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找不到,干脆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没想到顺着顺着又回到了原点,到头来还是栽回许鸢身上,没有丝毫长进。程蓁暗暗唾弃了自己一把,转念一想,又赞美自己的专情。
“哪种感觉?”
问完许鸢就后悔了,但说出的话像泼出去的水,眼见着程蓁的表情微妙起来,许鸢暗道不妙,恨不得上前捂住程蓁的嘴,这人一向什么话都敢说,却不晓得自己不是什么话都能听的。
“就是那种…怎么说呢?不太好说,我得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