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天内心一阵不屑地嗤笑:什么狗屁名门公子!好话说了听不懂,几盒冰激凌倒能收买,比沿街乞讨的傻子都低贱。
开车到医院,带着一个大夏天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经病,一路上引得不少人注目。
虞长天烦躁地拧起浓眉,手里提着个果篮,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可怕气场,林写意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跟引导台的小护士打听兰姨的病房,对方问病人姓名,虞长天只知道她叫兰姨,并不知道她全名。
他回身问林写意:“兰姨的全名叫什么?”
护士小姐也好奇地打量林写意。这个人身形看着很年轻,身材俊秀。尽管脸遮得严严实实,但露出的脖子和半透明防晒衫下的手臂,晶莹白亮,毫无瑕疵,给人感觉他很好看。
她甚至猜测他是哪个偶像明星。
“聂兰。”
口罩下的声音似乎有些模糊不清。
“什么?”虞长天又问了一遍。
“聂、兰。”林写意又一字一顿说了一遍。
虞长天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念头。聂兰,聂容成,同一个姓氏。
早就感觉他们关系匪浅。
“兰姨也姓聂?她跟聂律师是什么关系?”
虞长天本来没指望林写意能回答,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聂律师是兰姨的娘家侄子。”
哈,聂容成在他面前也称呼兰姨而不叫姑姑。这姑侄俩在暗戳戳地隐藏什么,安的是什么心?
问到了病房楼层,又问了谁是主治医生,虞长天带着林写意直奔主治医生办公室。
虞长天嘴角挂起亲和的微笑:“李医生您好,我们是聂兰的家属,过来探望她,顺便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
头发花白稀疏的男医生注意到了林写意的奇怪装扮,但是很有职业素养地收回目光,分析起聂兰的情况。
“病人左臂桡骨骨折,已经进行了手术,现在还在观察期……”说着翻出病例。看着那张清晰的x光片,虞长天知道,她是真的骨折了。
最后医生总结道:“总之呢,年纪大了,恢复得更慢,恐怕至少半年时间,她的手臂连弯曲都做不到,用到双手的工作自然都没法做。”
虞长天道过谢,领着林写意到了兰姨的病房。
兰姨住的是单人病房,因为她手不方便,还请了一个女护工。
每天的花销怕是不菲。
不过,伺候林家老少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儿福利享受不算什么。
兰姨见林写意来了,很是惊喜,连李叔也很意外。
李叔搬了椅子让他俩坐,林写意脸上没有担忧,没有悲伤,表情一片空白,把花递给兰姨,什么话也不会说。
尽管知道阿斯伯格症病人有社交障碍,虞长天还是在心里骂一句:喂不熟的小白眼儿狼!
兰姨倒是表现的很感动,想去拉林写意的手,被他轻轻往后避开。
兰姨也不以为意,欣慰地说:“写意知道关心人呢,从小到大没有白疼他。他嘴上不会说,心里记挂着呢,我都晓得。”
林写意终于问:“什么时候……回家?”
兰姨慈爱地看着他,露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兰姨不中用了,胳膊摔断了,干不了活儿,以后没法伺候你了。”
林写意不会表达,只是使劲摇头。
兰姨笑了:“舍不得我呀?”
林写意不说话,指着虞长天:“他……他会做饭。以后让他干活儿。”
虞长天:“……”
兰姨和李叔都笑了。
虞长天面上微笑,心里冷笑:小傻子,你这时候倒不傻了,跟你爹一样会打算盘!老子伺候你一个小的还不够,再伺候一个老的?你怎么想的那么美呢?
兰姨询问起林写意今天在家的情况,虞长天照实说了。
兰姨和李叔对视一眼,眼神挺复杂。
他们没想到林写意能接受虞长天,还这么快。
聊起她的伤来,兰姨顺势说:“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我习惯晚上泡脚,不泡睡不着,可泡脚盆还在家里……”
李叔说:“到医院下面的超市买个塑料盆用着吧,不值当回家拿一趟。我去买。”
说着就要起身,虞长天忙站起来说:“还是我去吧。您今天跑前跑后也够累的了。”
李叔点点头,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密码是六个零。”
虞长天没客气地接了。他倒想客气呢,身上一个钢镚儿也没有。
他知道他们是想支开他,单独问林写意话。
一下楼直奔自动取款机,输入密码,里面有六位数的余额。
虞长天盯着那串数字,露出恨入骨髓的表情。
哈,林家随随便便的日常花销都这个数,虞笑笑最后却因为几万块钱放弃治疗病死了!
简直可笑,虞笑笑太蠢了,太不值了。
林祯,你好狠的心哪!
他神情狰狞,过于激动,导致呼吸不畅,心跳紊乱。
还好,你还留下了林写意。
你死罪可免,他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