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倒是姑娘的口音听着不像京中人，身上还背着行囊，你是来盛京做什么的？”

女子沉默了许久，仿佛想起了什么，双目氤氲遍布，良久才道：“我是来京城告京状的，我叫姚暖，我的父亲是绍庄的巡检，那日绍庄新上任的盐运司知事来到绍庄，父亲恭敬招待，谁曾想这位知事看中了我，要父亲将我送到他府邸上做妾，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自是不愿，但是第四日父亲就莫名亡故，有人瞧见了是这个知事与父亲争执，可是当地的府衙无人信我，父亲死不瞑目，我必须来京城替父亲讨回公道，所以公子、姑娘，你们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帮帮我？”

从地方再到各州，再到盛京，一个地方案件是需要通过多方手续，才能够抵达京中顺天府，被顺天府接案。尽管很心疼女子的遭遇，但有些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仵作尸检结果如何？你手头可有知事与你父亲争执的证据？”

唐如问道。

姚暖垂下眼睫，失落开口：“没有证据，父亲出事的那日，我在街上，仵作说父亲是操劳所致的胸痹心悸，但是父亲……”

“姑娘，无证无据的，顺天府是不可能会接案的。”

闻声，姚暖霎时黯然失色，紧紧地攥着行囊，肩膀微微颤抖，应是哭了。

唐如倒也不是不想帮，可这姚媛一无证据，而无证人，全凭自己臆测推断父亲之死，若她说的是真的，却也能让父亲派人去查一查，可如今的盛京局面诡异，不宜多生事端。

自祖父过世后，唐家实则一日不如一日，面上虽是拟定的太子妃，眼下后宫江贵妃盛宠，江家尽出文臣，东景又重文轻武，假若李承寅登机，唐家就是日后的外戚，她必须为唐家考量。

云岚也知晓的唐如的想法，料到唐如狠不下心去磨灭了姚暖的念想，主动替她道：“姑娘，我们也想能帮你，但翻案，还是地方案，绝非那么简单的事，这忙，我们帮不了。”

见她实在可怜，唐如给了她一锭金子，“这些你先拿着，翻案上我帮不了你，但若你在盛京遇到了其他麻烦，便去唐府找唐家大少爷唐安。”

“谢谢……”

别了姚暖后，唐如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有些失神，云岚问道：“阿如，在想什么呢？”

唐如叹了口气，仰面望向遥不可及的蓝天，“你知道的，我最想做的便是成为侠士，除暴安良，所以才会苦学武艺。但是今天姚暖的事情却让我觉得，身在盛京，身为唐家的大小姐，无时无刻不被束缚着，让我喘不过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下的朝廷，暗流涌动，唐爷爷去世前也是再三提醒你不要意气用事，定要保全唐家。”

“我真的很厌倦这京中的尔虞我诈。”唐如说。

云岚苦涩一笑，谁又何尝不是呢？

若再选一次，谁又愿意栖身在这看似繁华，实则危险遍布的盛京……

二人也没有兴致再逛下去了，距离宫学规定的寝时也快到了，唐如将云岚送回红云楼后，便折身来到学院的高墙之外，足间凝气，直接飞入高墙，稳稳落地。

不曾想刚落地，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双素色的锦鞋，脑袋定着森冷而令人压抑的目光。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