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耸了耸肩,便朝着里头走去,同女夫子打了个招呼。
大抵是晨起话宫中赏赐的消息在宫学传开,女夫子温柔朝她弯了弯嘴,便让她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了。
宫学的课程一如往常般无趣,唐如几次差些睡过去,都是夫子和顺地将她拍醒,两门课毕已是申时,再过不久,夜色便降下来了。
女寝中几乎都睡熟了,独留唐如望着那半月发愣,脑中不断在整理赵府真凶伏法的经过……
那晚出现抢夺铁盒之人均身手不凡,可堂上那文奇说是他路过时,瞧见黑衣人将铁盒丢入池中,觉得奇怪,才趁他们走后命人将盒子捞上来。
一主一仆,又不是轻功高深之人,那群杀手竟然没有发现那文奇的存在?
先不说这过程有些草率,而后李司务在被判剐刑当夜,恰好便自缢于牢狱,巧合的时,狱中没有一人发现,发现时李司务已经死了!
正心乱之刻,月色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的陨声,曲子悠扬婉转,泛着丝丝凄凉。
等等……这首曲子……她好像听祖父吹过!可分明这是祖父独创的,吹奏之人怎么会知道?
唐如来了精神,翻开窗子轻手轻脚走了出去,遂而跃上了高墙,去捕捉这抹乐音。
声音的来源像是来自于一处偏院,她不加多想地翻了进去,就瞧见那梨树之下,白衣男子背对着她,青丝被柔风抚起,背影孤寂凄凉。
“你是谁?为何会我祖父的曲子?”
唐如率先发声。
闻声,那人轻笑,“你这丫头没别的爱好了?偏爱翻男子的墙头?”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皎皎月色之下,他面若冠玉。
瞧清楚对方的面容后,唐如心跳如擂鼓,又惊又喜,“景王爷?!你怎么在这?”
他轻笑:“本王身为监学副院,非休沐日理应住在学院处的,只不过皇兄对本王关照,允以在外居住。但今日朝中异议颇多,本王便守守规矩,避避风头。”
“这样啊……”
唐如了然点头,遂而目光落在了男子手中握着的陶笛上,幽幽又问:“方才听王爷的笛声很是苍凉,也是因为朝中之事吗?”
李承逸动作一滞,许久没有说话,目光空空地仰望着夜幕,神色有些悲凉。
唐如误以为问到了不该问之处,忙笑着转移话题道:“这首曲子我听我祖父吹过,所以才寻过来的,不是刻意要叨扰王爷的,若是有所不便,王爷不必回复我的。”
而此时李承逸却忽然出声,“唐小姐,倘若你发现一间已经被世人认可的真相,也许不是真正的真相,但你若是要追查下去,就会打破原有的平静局面,更甚让整个时局动乱。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
唐如困惑地看着李承逸。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暗指赵府之事另有隐情?
但见他目光灼灼,唐如思索了片刻,说:“既然真相不是真相,那得知此事有异的人,就应该将真正的真相去调查个水落石出,若时局动荡,定然是原本的格局被蝼蚁蛀虫侵占,这样的时局,需要人去除去害虫。”
赵府之事倘若当真是有假,想必这背后之人,是个不小的贪官,二十多口人命,即使赵雅姐弟不知,她也会继续查下去!
她顿了顿,笃定道:“有些事,总要要有人去做的,要是视若无睹,就会发生更多的冤情。那这时局之下的冤魂,又有谁来替他们伸冤?若人人都不知道真相,那么这个世间,便是炼狱,是永远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