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七月初七还有一段时日,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将身体调养好。
丁家的事情云果没有再管,不过倒是听到了点风声,原来的小公子留在了丁家,那位小妾被赶走了。
云果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这件事情,矛盾在于,并没有给自己带来根本性的伤害,不过是将两人实质性的关系提前,而且正好陆枕也到了需要解决情毒的时候。
在镇上的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程家已经接手硝石矿,这件事不需要自己再费力去思考,只要丁家不犯事,吃喝应当也还是不愁的。
接下来就是要将答应程柔兰的绒花头饰做好,还有就是调理陆枕的身体了。
都是细水长流的事情,一时间也急不得。
陆里没有离开,他舅舅还没有恢复,肯定不会就这么到京城里面去。
宋星岩原来还想着早点回到上京城,现在也不太舍得离开,结果被云果三两下劝走了,也不知道陆里说了什么,宋星岩离开的时候,脸色很是郑重和严肃,云果也没有多问。
回村子的路上,陈福升已经等在了岔道口,他坐在一个木制的轮椅上,精气神都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轮椅的后面还挂着水囊,大约怕赶路口渴。
陈福升没办法继续上山打猎了,家里又有三个孩子,且年岁都不是很大,杨纯秀要照顾大人小孩,肯定也是不能上山了,好在云果教了新的营生给陈家夫妻,就是做豆腐。
她是完全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没有豆腐出现的,在她原来的世界中,历史上豆腐出现的时间很早,营养与肉类相媲美,且花费低廉,是百姓补充营养的来源,就是做豆腐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起早贪黑是家常便饭,挣得也都是辛苦钱。
当然,也可以不是辛苦钱,可云果没有那个意思,按照她的想法,就是不必藏着掖着,毕竟还得收豆子,也不是她自己发明的,没有那个权利独吞。
杨纯秀自然是不怕辛苦的,上山打猎既危险且辛苦,年岁不好的时候,要么什么都没有,要么自身性命都会难保,做豆腐这件事儿虽然辛苦,却并不与危险沾边,好歹也是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云果将事情交代后就放下心来,本来想带着大娃走的,又想着大娃的记性好,且杨纯秀刚刚上手,需要人来帮忙,就让大娃和二狗回家了。
陈二狗嗦着手指有点不愿意,可心里又很是怕大娃这个大姐,被大娃瞅一眼就乖乖的跟着爹娘回去了。
陈家夫妻对云果自然是内心感激不提。
在职场也算是混了几年,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自然也不能做那无脑的圣母,只是这陈家夫妻秉性善良,大娃以后也是要跟在自己身边的,云果便也没有什么计较,她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从村头路过的时候,有几家房子的外边已经竖着个木把子,木把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稻草,跟自己做的用来放冰糖葫芦的木把子很像,且比自己的更加漂亮。
整了初始的几桶金之后,云果也没有再藏着掖着,且这手艺,除非是像她看过的《俗世奇人》里记载的专门做糖葫芦的那位御厨之外,聪明点的人仔细一琢磨就很容易琢磨明白。
更何况,自己只是简单的制作,为了挣钱,不能小瞧人民群众的创造力量。
就是这个季节很快就要结束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新的果子可以采摘,而且天也渐渐热了起来,用糖丝裹着果子也很容易化掉。
勤劳勇敢智慧的劳动人民应该可以想到别的法子吧,比如说糖水饮料之类的,如果没有,她也不介意引导这个潮流。
这一次去,云果特意拜托了郭家婶子帮忙照顾一下家里养的鸡鸭鹅,也被照料的很好,云果在镇上称了肉,又带了鸡蛋送去表示感谢。
不仅如此,云果还将之前借的纸笔类的东西还给了宋天赐,外加一点吃食,宋家兄弟都不在,宋母看到云果送来东西倒是带了笑脸出来。
回来后发现陆枕坐在廊檐下有些不高兴,陆里正在院子里练着融会贯通的太极剑,他本来就有天赋,加上这番了悟,即使在这方面不懂的人,也能清楚明白看到里面的强悍之处。
云果安下心来准备做程柔兰之前定下来的发饰,要的既然是一整套头面,自然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做个绒花就可以的,各种金银拉线类的零件都是需要重新做起来的。
晚上饭毕,陆里照例出门找地方打坐吐息,屋子里只留下云果和陆枕二人,云果一如往常洗漱完毕,带着湿润的水汽走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一回头,冷不防见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矗立在门口,初始吓了一大跳,后来反应过来站着的是陆枕,忙将油灯端了过来。
“怎么了?”
陆枕怀里抱着云果做着的软枕,神色郁郁,看着还特别委屈,再问,却又不说。
“是晚上害怕吗?”
陆枕不说话。
“做了噩梦?”
其实这是瞎扯,陆枕和云果差不多前后脚进的房间,哪能一秒入睡一秒做梦再一秒醒来?
“总不能是房间里有蛇?”
云果思维天马行空,毕竟她在农村,现在天热,她还记得小时候在农村,夜晚乘凉的时候,偶尔会有蛇路过排水的沟渠。
陆枕还是不说话,脸色更加沉沉,软枕被揪紧,看着似乎都快要被气的捏出奇奇怪怪的形状出来。
云果叹了口气,向来只知道女人心思难猜,现在也知道男人耍起脾气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枕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云果,似乎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说话,拿捏了云果一般,一定要云果猜出来。
云果抬头,看了陆枕一眼,再次感叹这双眼睛可真好看,与面无表情的神色可是完全不同,可这陆枕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外面夜风吹进来,吹得燃着的灯芯晃了晃,落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斑驳了一瞬,云果心灵瞬间被击中,差不多知道陆枕想要表达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哭笑不得。
没理陆枕,云果端着油灯自顾自转身,陆枕神色看起来更加的委屈了,可惜云果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