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直播间内，占据了屏幕最中间的女人很年轻。

也很美。

身后是漆黑、阴冷的黑夜，湛南烟的美貌却仿佛明珠一般照亮了周遭。

她本来就白，骨架纤细修长，黑暗中仿佛自带柔光，肌肤透着像玉一般的光泽。

漆黑的长发垂在肩头，轮廓柔和，眉目如画，隔着一段距离望过去，眼眸雾蒙蒙的，末端微微上挑，一股清冷杂糅着艳丽的美感。

观众们的第一反应都以为她整容了。

【真的假的？这是湛南烟？】

【湛姐要是真长这样，怎么会老是被嘲？】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湛南烟前天还在活动里露脸了，顶多打个针，你当整容没恢复期吗？】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湛南烟五官没啥变化，但就是变好看了。】

为此，弹幕进行了一系列激烈的讨论。

如果湛南烟看到了这些话，估计会很开心。

她的审美一贯很好。

将那四点影响值最大化，三点加在鼻梁高度，一点加在鼻基底上。

几乎达到了改头换面的作用。

原主的长相，比起女明星，更像一个清秀的女大学生。

没有那种走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星味。

可现在脸庞立体起来，骨相的英气压过了皮肉的甜美，有一种古典清冷的美感。

气质也变了。

如今散发着一股清冷的仙气。

原主的体态和身材一直就很出众，只是五官拖了后腿。如今鼻梁变高挺，显得脸都小了一圈。

五官比例牵一发而动全身。

视觉中心落在了惊艳的鼻子上，之前觉得太多的面部留白，也只是刚刚好。

具体看不出来哪里变了，可就是比之前好看太多。

一番激情辩论后，大部分观众认为湛南烟没有整容，是瘦了，和妆造变了。

镜头切向了公墓内。

【切那么快干嘛？我要看美女！！!】

【sb运镜，老板摆pose你转镜头？】

观众群情激昂。

【……】

镜头又默默对准了湛南烟。

她跨过铁门，推开了保安室的窗往里面看了几眼，直到121号催促，才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

眼神似乎有些恋恋不舍。

【？？《天下第一穿进星际后和婆婆上综艺爆红了》今天更新吗？差点忘记看了。】

【我一口气炫了6集，好看！真的好看！】

湛南烟站在华锦公墓的入口，身后保安室渗出的昏暗光亮照亮了她的侧脸，四周雅雀无声，空气阴冷黏稠，眼前的黑暗像一张吞噬人的深渊巨嘴。

她握着手电筒，一块块大理石雕刻成的墓整齐划一，在光亮中显形。

画面被光影切割，而更深的暗处，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躲藏。

阴冷、诡异、死寂。

原本讨论电视剧的弹幕迅速消失，转变成【吓人】、【不会真有鬼吧？】、【有人吗？】之类的。

更多人觉得这是在拍戏。

【怎么可能是直播啊？你们都傻吗？这还有运镜呢。】

【假的，都是假的。】

【湛南烟影视圈被封杀，转战斗音了。】

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场景，湛南烟逛了一圈后停下，不由得有些失望。

公寓里确实有很多鬼。

但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毫无攻击性。

湛南烟在思考：阴阳眼是穿越附赠的吗？

121号的尖叫声忽然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

湛南烟大为震撼：【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玄学系统吗？】

顶着湛南烟鄙夷的目光，121号强装整定。

【刚才我这是……在提醒你！我怕你害怕罢了！】

“……”

这时，一个没有头、死状可恐的鬼从一人一系统面前蹦走。

121号又被吓了一跳，灵魂都成了世界名画《呐喊》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呀！鬼！！】

这一回，121号有经验了，唰唰唰的给自己眼前打上马赛克。

世界恢复安静了。

【这不能怪我！！】121号强行辩解。

【我原本工作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鬼！但都怪这其中的一本小说的主角团们，太强了！！直接就渗透进了其他两本小说里。最终，这三本小说融合、汇聚成了这个世界！】

12号立马给湛南烟传送了世界观资料。

一大波数据涌入了她的大脑中。

她按了按太阳穴，立即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但系统之前没和她提过的点。

湛南烟在这三本书里都是炮灰，都很凄惨，还是不同种类的惨。

过程很曲折，方式很多样，总结下来就是：在社交圈里被霸总嫌弃，在娱乐圈里被顶流拉踩，最后退圈破产当普通人了，成为一起恶鬼案件的受害者，被恶鬼生吞活剥。

“……”

湛南烟穿越到现在一直很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只想回家。

121号劝说了很久，湛南烟还是心如死灰。

她现在只想花光所有身家，去好好放纵一番。

但一想到余额，和刚才打车花的大几百，她就肉痛。

她太穷了。

她连放纵都不配。

湛南烟看着自己花费了6点影响值通灵的小鬼，面无表情的吩咐小鬼去给她买可乐。

【记得给钱。】

【……】

【对了，别吓着人了。】

【……】

【快一点，路上把可乐抱紧点，我要冰镇的。】

半空中飘着一张百元纸币，上下晃动了下，像是点头，随后快速飘走了。

121号：【……】

好像又振作起来了。

【不要难过！不要丧心！剧情是可以改变的！】

121号说，【我们系统可是连男主的气运都能压一头，据说之前曾经有一位宿主，用我们系统变成为了世界最强，甚至压了反派一头。】

【不过……在这个世界你是没太大可能了，这世界的反派是出了名的恐怖。】121号碎碎念。

【滚。】

湛南烟没理它，继续往墓地深处走去。

打车花了这么多钱，她一个穷鬼，怎么也要直播赚回来！！

121号看湛南烟状态恢复后，才松了一口气。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宿主，它之前粗略扫过一眼资料，在主神光脑那被标记成s级。

121号又调出了湛南烟的过往资料细看。

在原世界里。

湛南烟二十四岁，爱美且娇气，身高一米六七，常年维持在八十八斤左右，有着符合互联网审美的完美外表。

在外人眼里，她的人生也同样完美。

在英国读完高中和大学后，她回国继承了一家艺术展，上面有两个承担了家族大部分责任的哥哥，下有两条可爱的天使萨摩犬。无需做什么，家人把她宠得像个公主。

几乎人人都羡慕湛南烟。

这已经是很多人所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人生了。

但湛南烟好像并不觉得幸福。

根据数据记载，第一次从万千世界之中捕捉到湛南烟所产生某种强烈的、矛盾的情绪时，最关键的一句话是——“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木偶、又或是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