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对话后,吴念总是在捉摸着该怎么跟暮瑶说,云瑛倒像是忘了一般,每天乐呵呵得绕着饭桌,无啥闲事挂心头。
又是一日午后,暮瑶扒拉两口饭便匆忙出了家门,说是去道观了,吴帆也跟了出去。云瑛碎碎念做了一早上的饭,这两小孩居然不吃,吴念打着圆场,说姜道长的严厉你也是知道的,心里却也生气,小孩子任性得确实需要说说了。
两人一路小跑到玉儿家,等玉儿出来,三人再一同跑去看那个小男孩。惠姑的玉米田正是忙的时候,三人常常跑去照顾。玉儿每天都在问厨子要肉汤,刘满斤知道宝贝女儿饭量大,背地里嘱咐厨子汤要早点做,晾温再放到饭盒里。
中午时间短,三人匆忙从家到南边破屋,再折回到学堂,总在迟到边缘。姜道长睁只眼闭只眼。男孩的状态好了很多,每日送饭,也渐渐信任起来了这三人。
饭后,吴念泡壶茶又在院子阴凉处纳凉,云瑛洗好碗筷,也坐了过来。
“山远,闭眼想什么呢?”
“在想我们做父母是不是有些懒。”
“这么热的天,小孩子不想吃就不吃了,不过这样没规矩也不行,你改天说说他两。”
吴念把扇子从脸上拿开,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我这几天想了好多,感觉对暮瑶和对帆儿教育应该是不同的。”
“嗯?你说。”
“你看,暮瑶女生,帆儿男生,暮瑶有自己想追求的,也那么努力,但她未来也是要嫁人的,之后围绕自己的家庭转,那她想要做的事,便就断了。而帆儿若要向暮瑶那般努力,未来的出路会多。”
“你说的不是常事?你是在思索女儿的事上才焦心起来?
“以前还未想到过她们长大后的处境会很难”
“我最近也想了一些。对帆儿呢,要更严厉教导他好好做人,有好的修为和人品,读书写文章,他也不喜欢这些,科举做官那条路对他来说估计也不通。长大后做出力气的活或搞个小本买卖,虽不是什么体面活,但总能填饱肚子。人这一辈子要成事,要走太多蜿蜒路了,帆儿很难说有那个志向和毅力。”
“确实,小时候在道观里,师傅总是对我说,一个人真正重要的是做人,要恪守已心。做人若散了,便真的散了。”
“是这个理,父亲欣赏你也是在此,看重你的踏实和善良。对暮瑶,教导要更复杂一些,你要带她去了解社会上的现实,也要叮嘱她万不可轻信他人,学会保护自己,要做的事情更多一些。”
“你看,若对女孩,你教她善良,那这善良日后是定为她带来灾难的。人心的诡诈,是连朋友都不能完全相信的,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些。”
“这话还是得说啊,太单纯是会吃很多亏的,帆儿也一样啊。不过又说回来,他们长大进入这个社会,哪有不被人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