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后,天气渐渐暖和了很多,夜晚的风也带着温柔。山上的桃花树倒是不少,粉嫩娇小的花自在开,自在落。春天的气很美妙,每个人仿佛有了新的动力和希望去做事。吴念在后山上找了片空地,忙于自己的菜地。自新年那番话后,刘满斤每天都埋头筹备自己的新酒肆,隔三差五得带着东西得往云瑛那去寻帮忙。姜道长开私塾的事,不知谁开的,这些鸡毛碎皮的事在村子里传播很快,都说今年的春天可真热闹。
这日清晨,下着小雨,空气中的湿度又多了很多。刘满斤匆匆来敲门。“吴兄,又有你家的书信了。”
云瑛开了门,“来了来了,每次都麻烦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吴兄不在?”
“去后山了。”
“那行,我先走了。”
是湖州的信,云瑛急忙打开,这次并不再是好消息。信几秒落下,院门口传来小声哭泣,吴帆闻声好奇走出去,只见母亲一手扶着院门,一手掩面哭泣,还从未见过母亲这么失态过,连忙跑去扶住母亲。
“娘,你怎么了?”
“帆儿,扶娘回屋子坐。”帆儿心里慌乱,瞥见门口掉落的信纸,出了什么大事呢,家中父母暮瑶都一切安好啊,是湖州的家中出事了吗,父亲不是说祖父身体尚好。
“娘你先坐好,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哭”。帆儿拍打着母亲的背,内心着急。
“你先去地里叫你父亲。”云瑛声音呜咽,帆儿忙跑出院门,捡起地上的信。原来,祖父离世了。
这个消息来得好突然,小小的男孩心里顿时涌出好多酸楚来,也不禁哭出来。外面的细雨竟也这般寒冷,这封信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得赶快去告诉父亲啊,得赶快回湖州。去后山的路上,帆儿一路跑一路哭。上一次见是家中请来了大夫,说感染了寒凉什么,不是大碍,但要和家人分开住。自己在门外面偷听,最后一次看见祖父,也是夜晚偷偷跑到祖父房间,看见他睡在床榻上,面色尚好,他不知道这样看起来良好的人怎么会得病。他轻轻抱了抱祖父,心里默念到要快点好起来啊,等到明年春日,要一起放风筝啊。
雨下得稍许有些大,吴念也在往回走,看见模糊的身影带着哭声向自己跑过来。
“帆儿?”
“爹——家里出事了,祖父,死了”,帆儿看见父亲,再也憋不住了,哭得更大声了。
雨忽然也大了起来。
“先回家,淋雨不好。”吴念心里惊了一下,倒冷静很多。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死训来得这么突然。回到家,云瑛正在收拾包裹,眼睛红红的,已经没有了失态。
“帆儿,你先去里屋换身干衣服,不要着凉了。”走到云瑛身边,用力握了她的手,“事情我都知道了,先不要太难过,东西收拾好,照看好两个小孩,我去镇上看有没有牛车,我们今天就回湖州。”这种时刻,吴念镇静得仿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