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1 / 2)

早上五点,祁星回悄悄的起床,洗漱,换衣服。

他最后回床边拿手机的时候花环迷糊着醒来,从被子里探出头。

“你要走啦,去外面拿个行李箱,装东西。”

“不用,就几个文件,随身带着就行。”祁星回摸了摸她压出了红印子的小脸,帮她理了理头发。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祁星回心头软的一塌糊涂,他突然有种冲动。

他想亲她。

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祁星回还是忍住了。

算了,两个人之前的第一次亲吻最起码要放在都清醒的时候。

他拿上随身的背包,拒绝了梁叔安排的司机,独自去了高铁站。

祁星回在高铁上打了个盹,下车后才去吃了个简单的早饭。

然后直奔警局。

他有三年没有来过了,警局的布局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你好,请问刑侦第一支队的徐警官在吗?”

“老徐?徐立吗,他都退休大半年了,回家带孙子了。”门口端着保温杯的大爷告诉他。

“那他手里没结的案子呢!?”祁星回有些激动的问。

“没结的案子那么多……诶,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啊。”

“我母亲是六年前连环拐卖案里失踪的人,我想来问问有进展了吗?”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的说话。

“那个拐卖案……”老警察略显混浊的眼睛转啊转,嘴里念叨着,看样子已经想不起来了。

“您了解那桩拐卖案吗?”旁边一个兴奋的声音插了进来。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声音来源,一个穿着夏季警服的年轻人满头大汗的站在一旁,猛的被注视还微微有些脸红。

“诶呦小李才早操回来啊,那行你们聊吧。”老民警转身离开了。

“请问你是?”

“啊,我是刑侦二支队的民警李崇群,你刚才提到的徐警官是我师父的师父,他已经退休了,我看过拐卖案的卷宗,有些细节都模糊不清的,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可以告诉我,更方便调查啊。”

“我其实……”祁星回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小李却认为他是不想在大厅里说,赶紧解释:

“来我办公室说,可以吗?”

“可以。”

祁星回跟着李崇峰上了二楼,他没有的工位在最里面,很小的地方,案卷堆得乱七八糟的。

“不好意思昨天加班还没有收拾,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们直接聊案子吧。”

“也行。”李崇峰不知从哪翻出一条皱巴巴的毛巾,胡乱的擦了擦脸,坐在工位上找了纸和笔。

“我想问一下,这么多年,这个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这个……应该是有的吧…应该有…有的。”李崇峰支支吾吾的回答。

他去年十月份入职,实习了五个月,今年六月份毕业后才正式加入警队,刚刚获取查阅卷宗的资格才不到一个月,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他看到这个案子后很感兴趣,一直翻阅,今天恰巧碰到了失踪人员的家属,无处安放的侦探之魂觉醒了,没过脑子就直接上去问了。

听他说话的语气,再看看这张青涩的面孔,祁星回直觉他还没有自己大,完全是个热血新人,说白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想法,起身想走,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

“小李子,你今天怎么没有在浴室大喊大叫啊。”

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祁星回眼前。

这是他在医院见到过的警察,王栋梁,就是他通知了他妈妈失踪,还问了他好多问题。

如今他已经升成支队长了。

“诶,你是……”王队长看着祁星回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师父,我……”

“王队长,我是15年6月拐卖案失踪妇女的家属,当时是您通知了我母亲的失踪,我今天来是想问一下这几年里案子有进展了吗?”

王栋梁想起了这个年轻人,那时他刚刚十八岁,高考完意气风发的去见父母,却被通知母亲卷入拐卖妇女□□的系列集团化案件中,还可能是作为被培训的“任务女性”被拐走的。

他对祁星回印象很深,基本了解了他的家庭情况,父亲癌症,失去了工作能力,母亲为了供养需要巨额医疗费的丈夫和马上要高考的儿子,辞去原来稳定的工作,慌乱之中被骗到拐卖集团,因为天生貌美,前期被慢慢洗脑成正经产业,确实得到了一大笔钱,在她放松警惕后给她升职为小组长,让她带领一组姑娘到外地学习,路上车子被掉包,一车的女性全都被瞒天过海的拐到了不同的地方。

由于犯罪集团手段经验丰富,明显打点了重要地区的监控,让警察们毫无头绪,只能从细枝末节的证据中勉强将几起案件申请并案处理。

四年前他们取得了重要线索,将目标锁定在福建省临海的一个小渔村。

警局成立专案组,奔赴现场。

王栋梁和他的师傅徐立都在专案组,也就是在那里,一个同事被当场炸死,师父左小腿中了一枪,他撤退时绊到了固定渔船的绳索摔进了浅水湾,勉强保住性命。

警员损失惨重,线索全断,专案组狼狈的回到杭州。

师父徐立小腿受伤,从队长的职位退了下来,调到了档案馆做文员,一直拄着拐杖走路。

王栋梁呛了不少海水,而且有中度窒息,在医院修养了一个多月,回来后也没了心思在这个案子上。

仿佛刚加入警队时的冲劲和热情被这一个案子都打击的不复存在。

后来这四年,他专挑本市的大案入手,短短的时间就升职成了支队长。

他去年看到来实习的李崇峰,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出早操,有些无限的热情和加班至深夜的精力。

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王栋梁直接收他为徒,手把手的教他。

他自豪又快乐,感觉找到了接班人。

可这种幸福在看到祁星回时消失殆尽。

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把他伪装了四年的面具撕了下来,他几乎一瞬间就想起了六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时,这个年轻人眼睛里的恳求,和他自己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

多么讽刺。

“小祁啊,五六年不见了吧,成熟了。”王栋梁从回忆中抽出来,快步走进屋,

“快给倒杯水啊,这孩子。”他指挥着李崇峰。

“不用了王队,我听说徐警官退休了,那他以前的案子,或者你能给我一个他的联系方式吗。”

“小李你先出去。”

李崇峰拿着毛巾走出了办公室,还贴心的关了门。

“别去打扰我师父了,他也是尽力了的。”王队长拿出一根烟递给祁星回。

“不用。”他拒绝了。

王队长收回手,给自己点上烟,开始讲之前的经过。

坐在回上海的高铁上,祁星回抱着自己的背包,里面有他从警局里取出来的母亲的一些东西。

王队长说,后来他们找到了犯罪集团在杭州的据点,从里面收拾出一些相关人员的东西,搜查了好多轮都没有发现有用的证据,就都堆在物证科等待家属领回去。

祁星回是最后一个领走物品的,祁妈妈的东西很少,只有两条裙子和一管过期很久的面霜。

“太难了,线索完全没有,近几年也没有相关经费,警局人手不足根本抽不出时间去调查,加上在福建的事情给太多人留下了阴影,时间长了就更没人提了。”

这是王队长说的最后一句话,祁星回听完后说了声谢谢就起身离开,开门市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王队长,没记错的话他今年也才35岁,却苍老的仿佛50岁,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吸烟,地上很多烟头,腰背佝偻着,侧影很疲惫。

祁星回身心俱疲的回到上海,出了高铁站打开手机发现花环发来了十多条信息,让他吃饭休息不着急,还说要来接他。

他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宝宝你去哪了,怎么一天都没有回消息。”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紧张兮兮的。

“没事,没看手机,我已经到上海了,马上回去,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