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管家是法国人,她妈从出生起就由她照顾,走到哪都会随身跟随。
收拾旧物一直都是花环的爱好,而且三四楼是她在香港上小学时住的地方,也有很多她的东西。
正愁没事干的花环把佣人们都送了出去,叫了祁星回和她一起收拾。
放着三楼被掏的乱糟糟的柜子没管,他们先上了四楼。
四楼不大,只有卧室书房杂物间和一个小客厅,因为常年有人清理,没有一丝灰尘,房间摆设也和十几年前一样。
房间内也整整齐齐,墙上贴着动画海报,和花环上学时的一些合影。
最中间的是一张毕业照,全年级的,香港的学校外国人很多,但一眼望去花环还是最容易被看到,最耀眼的存在。
“你小学时就长这样了啊。”祁星回看着那张和现在没有区别的小脸。
“我出生时就长这样了,看我妈我姥的样子,可能一辈子也都长这样了。”
她身后是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没有看镜头,而是低头盯着花环。
“你看这个人,最烦了。”花环突然激动的指着他让祁星回看。
“他喜欢你吗?”祁星回开玩笑。
“喜欢什么,他就是个完全不尊重人,没有教养的烂人,我们每一年重新分班一次,二年级的时候我俩一个班,他只要看到我,就揪我的头发,喊我妖怪,之前被我的眼睛颜色吓哭过,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一直说要用铅笔把我眼睛扎了,让我不能再看他。”
“那你没有反驳他吗。”祁星回抓紧了花环的手。
“我懒得和他废话,禁告过他几次都没用后我就打了他。”
那个男生看起来又花环四个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的。
“这么直接?”祁星回被逗乐了。
“你别看他又高又胖的,其实就是个走两步就喘的废物,我小时候练射箭,一巴掌劈过去他就哭的不会走了。”
“你这么厉害,牛啊宝宝。”
祁星回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花环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那当然,以姐的战斗力,怎么可能输,以姐的战斗力,后来就被叫家长了。”
“老师肯定不会让你们在学校打架的。”
“当时我身边只有我姥爷在,那个男生父母也不在身边,保姆去的学校,我姥爷是俄罗斯人,脾气暴躁的很,他听说了那个男生做了什么后一巴掌把班主任的办公桌都拍裂了。”
姥爷坚决不同意男生的道歉和解释,但他的保姆也不是好惹的,不自量力的带着保镖过去吓唬人,还想要伸手,结果被姥爷踹了一脚,躺在地上很久都没缓过来。
校长也匆忙赶来不停的给他们道歉,粤语中夹杂着普通话和英文,汗水把后背衣服都浸湿了。
最后校长把男生调到其他班,保证以后都不会和花环有交集,赔礼道歉的话说了一堆,姥爷同意他的处理,但气还没消,抱着花环就回家了。
之后的几年没人再敢拿她的头发和眼睛颜色开玩笑,但也没人敢来主动找她玩儿,花环也只和何夕旸一起玩儿。
小学毕业那年,那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劲的往花环身边凑,小胖墩已经长成了老胖墩,明明是十岁出头的年纪,脸上的笑容却越看越猥琐。
他油嘴滑舌的连道歉再说胡话,花环不胜其烦又甩不开他,只能每天带着两个195+保镖去学校。
好不容易混到了毕业,拍毕业照时他去偷偷的凑到花环身后,还油腻的一直盯着她,好在之后他们没有交集了。
等到花环已经在国外上了两年多中学后,才在她爸那里知道了原因。
男生的爸妈是广州人,北上做生意,把他一个人扔给保姆在香港上学,保姆以为雇主家里有钱有势,说话办事十分硬气,二年级的事情之后,他们虽然很气愤但也没说什么,他爸妈甚至不知道这件事。可毕业那年,他们的生意受到重创,不知怎的跑到了顾述显那里求帮忙。
顾述显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欺负过花环的男生的父母,直接让保镖打发走了。
男生的父母找了很久才知道原因是什么,匆匆来香港把已经快200斤的儿子揍了一顿,让他务必让花环原谅他。
但一个被养坏了的青春期男生懂什么,他拿捏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撩妹”语调,跑到花环面前油光四射,吓得全校女生都绕道走。
后来这件事当然就不了了之,谁也不在意他们怎样。
但花环的心里却是留下了一个结,她姥爷的家乡有个城里人们的发色都浅浅的,全是白金色或银色,于是小学毕业后,她就跑到了俄罗斯读初中,中间跳了几级,一直上到高中毕业。
“那时候除了早就认识我的何夕旸,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说句话,他们平时看着他揪我头发,虽然没行动,但行心里也是那么想的。”
祁星回把花环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我早就没事了,也很久都想不起来这些了,只不过今天看见他的照片,又被恶心了一次。”
“不过呢,你是第一个,没有揪着我的头发眼睛颜色问东问西一定要打听出来为什么的人。”花环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眨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颤抖着。
之后花环就带着祁星回看她小学时珍藏的宝贝,有三折的便签本,带有王冠的中性笔,抽奖送的小电风扇,贴满粉色贴纸的直尺。
“我小时候好土啊。”花环自己看着都很羞耻。
卧室后面连着一个很大的衣帽间,里面全都是花环小学时的小衣服,款式新颖,现在看也不过时。
“这都摆放整齐的,咱们去杂物间,那里乱的脚都没有地方放。”
杂物间里的东西真的名副其实,又杂,又乱,全都堆在一起。墙边的架子上却空荡荡的。
两人弯腰整理,时不时翻出几件奇形怪状的东西,回忆一波一波的涌上来。
收拾好一个柜子后,花环从左边迈到右边,却被两个横在中间的杆子拌的一趔趄。
祁星回赶忙伸手扶住她,另一只手抽出那长长的杆子。
是两根高尔夫球杆。
祁星回觉得他说出来别人都不会信,但他打高尔夫确实很厉害。
小时候他爸在电视上看到了这项运动,很感兴趣,托人从城里买了根球杆,在自家院子里挖了个球洞,下班之后回带着祁星回去打两杆。
祁星回受到影响也很感兴趣,并且他很有天赋,在那个凹凸不平的地上,挥着不标准的动作,进球率也是很高的。
上了大学后,他在繁忙的学业和排满了的兼职中,唯一放松的爱好就是看看高尔夫比赛,为此他还特意找了份球童的工作,即使去上班时要倒好几班车,他也坚持了五年。
球场经理人很好,没有顾客的时候会带着几个球童在场上玩儿几局,被纠正了动作后的祁星回每次都是命中率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