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将五十岁的老妈穿着一条收腰长裙,戴着宽大的遮阳帽,带有弧度的帽檐在阳光的照射下,影子像是海面上的波纹,一晃一晃的,晃得人眼晕。
“妈妈!”花环整个人扑倒她妈身上,手脚并用的抱住老妈,看这架势以为几年没见了一样。
卡米莉亚怀里抱着考拉一样的女儿,手里牵着剃了胡子更加帅气的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花环在车里也窝在她妈怀里,她妈的手还握着顾宴洵的手,三人贴的紧紧的,但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她的豪宅门口,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等他们。
该来的还是来了。
卡米莉亚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下车,坦然的向他们介绍,
“宝宝们,这是钱宗行,妈妈的歌剧团的编曲家,香港人,也是妈妈现在的男朋友。”
花环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他应该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这应该怎么称呼,哥?叔?好像都不行。
但她的嘴已经开始打招呼了,
“你好,我叫顾阎姮,钱……总……”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硬生生的把他名字的第二个字变了个音叫成了钱总。
“哈哈哈哈哈”她妈和钱宗行同时笑的开心,气氛一下子欢乐起来。
“不敢当不敢当,顾总可不要开玩笑了。”钱宗行的普通话说的意外的不错。
厨房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四个人一起吃了饭,相互都熟悉了起来。
钱宗行今年37岁,没有结过婚,30岁那年独自一人去法国发展,到处碰壁,后来自己作的曲子意外被她妈的歌剧团看中,破格收录了他,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在音乐上的天赋,在剧团节节高升,在35岁那年成为了剧团的首席作曲编曲家。
从那之后他才真正认识了卡米莉亚,这位已经成名几十年的歌唱家。
几乎没有任何疑问,他就爱上了这个神秘的女人,穷追猛打了一年多,在今年六月份,他们才正式在一起。
那时他们正在巡演途中,事情很多加上根本没有稳定,所以卡米莉亚没有告诉任何人,前几天最新一轮的巡演结束,有一个月多的假期,他们一起回了香港。
钱宗行想要看看家里父母,卡米莉亚想要看儿女,并打算告诉他们这件事。
谁知道媒体更快一步。
“那想得到你妈我都息影这么多年还能被拍。”
“你出去上街也不知道把头发染一染,这种颜色不管你是谁都会被多看几眼的。”花环给她妈推荐了好几款一次性染色喷雾。
“那你们觉得妈妈这个……”卡米莉亚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们好好的就好,我没有什么说的。”花环这么对他们说,她哥也跟着点点头。
吃完饭,钱宗行主动离开,让他们母女三人独处。
卡米莉亚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儿女们的前后左右,然后拉着他们询问近况。
三人挤在一张沙发上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下午,十月份香港的天气依旧炎热,阳光直直的往下照,透过窗户撒在身上,即使屋里开着空调也能感受到热意,让你昏昏欲睡。
兄妹俩靠在母亲的两侧,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妈妈打算过段时间就从首席上退下来了,不再参与大部分的演唱了。”聊到最后,卡米莉亚这么和他们说。
“为什么?”花环清醒过来。
“妈妈已经要五十岁了,我从八岁开始上台,也快要四十年了,没什么不舍的。”
对啊,时间过得真快,她妈妈明年过生日,就要五十岁了。
晚上十一点,花环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刚刚结束和祁星回的聊天,两人相互交换了一天的内容,闲聊几句后互道晚安。
门被打开,卡米莉亚走进女儿的房间,看到她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趴在床上,睡裙都被卷到了腰的位置。
“起来,陪我到阳台上坐一会儿。”
花环从床上爬起来,披头散发的坐到阳台的吊床上。
卡米莉亚让女儿躺在自己怀里,伸手搂着她。
“觉得妈妈老了不开心了,一晚上都没笑一下。”
“没有,我没不开心。”
“你爸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名字的含义。”
“名字?没有啊,怎么了?”花环纳闷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转换到这里了。
“你刚出生时不叫这个名,顾家你这辈从读音‘yan’,你爸想着你是个女孩儿就起个可爱的名字,当时你叫顾颜烟。”
“好土的名儿啊。”花环抗议又庆幸,还好她没有叫这个。
“那时候我和你爸已经离婚了,只有陪你们的时候才会碰到一起,你小时候特别能出意外,一岁多刚会走时一头扎进这个院子前面的喷泉池里,两岁生气时被电到抽搐,三岁时没什么大事,但刚过四岁就先从小二楼的窗口掉下来砸到草坪上,摔得脑震荡,紧接着你爸带你去那个意外爆炸的餐厅,炸的耳朵受伤经常耳鸣。”
“这个院子里有喷泉池吗,没看到啊?”
“你掉下去之后你姥爷就找人把喷泉池填上了,你当然不记得。”
“那我能活到现在也是坚强。”
“这都不算什么,你六岁的时候发烧,在医院打点滴,到你对某种药物过敏,一瓶药打下去就一直昏迷不清,持续高烧,那段时间我和你爸都慌了,医生检查不出来问题,用了药物也没效果,就看着你的小脸越来越苍白,我们却没有一点儿办法。后来找了无数个专家都没用,我都去求道拜佛了。”
“你这个法国人怎么也这么迷信啊。”花环从来不知道她妈也相信道士佛祖。
“因为没有办法了,只能想到这个。”
他们先找了道士,道士算了一卦,说人各有命生死由天,有些人留不住,不要勉强,要顺着事情发展。
顾述显不愿意接受,又去求见佛家方丈。佛门以慈悲为怀,给花环做了场法事,还告诉他们既然她命里有劫,那就借助外力,把她留在人间。
法事过后,花环确实慢慢退烧,清醒了过来,但以前很多事都不太记得了,有记忆的也是模糊不清的。
卡米莉亚在方丈的指导下,根据家谱和命数,给她改名为顾阎姮。
阎,用阎王的阎意,虽然有些牵强,但即满足了辈分上从的“yan”,也能解释为代表底下的阎王,
姮,嫦娥的别称,月亮上的仙女,代表天上。
“从天到地,就是想要把你夹在人间。”
花环听的有些震惊,她从来没有这段记忆。
“但你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喜欢这个名字,每次我们这么叫你你都不答应也不开心,后来你姥姥给你用俄语起了个花环的小名,你很喜欢,正好也对应你饿英文名芙洛拉的意思,所以大家一直都这么称呼你。”
“所以家里摆着观音的像吗?”
上海的家里,一进大门就是一个十二米高的观音像,花环有记忆起就看见它摆在那,她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但莫名的喜欢它。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那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就是觉得人生任何事情都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也是今天妈妈看到你们的想法。”
“我哥知道这件事吗?”
“他那时已经12岁了,全程都知道,以前他经常逗你玩儿,抱你的时候还经常故意吓唬你,但你退烧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吓唬过你,一直小心的照顾你,比方阿姨和莫莫做的都好。”
“那他现在怎么变成这么bkg了。”
“装的,他不好意思,只能故作冷漠。”
母女俩调侃一会儿不在现场的顾宴洵,就心情愉快的回去睡觉了。
送走老妈时,花环靠在门口故作神秘的对她说:
“老妈,我发现一个秘密。”
“怎么了?”卡米莉亚回头。
“你的普通话,居然越来越流利了”
卡米莉亚笑着锤了花环一下,把她推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