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黑而茂密,鼻梁高挺,戴一副黑色墨镜,笑起来有些晃眼。
不待许时夏说话就走下了车来,一米八几的个头一步步走过来让她有了些压迫感,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习惯性的往后退去。
一旁来了个戴草帽骑单车的农夫,经过时对着男人颔首点头:“盛天啊,回来啦。”
男人熟稔的和他打了招呼,回头看向许时夏,无奈摊手着,那抹笑还挂在嘴角没下去,似乎在说:看吧,我不是坏人。
许时夏现在的心情已经不纠结于他到底是不是坏人这点上了,而是在听到那个老农叫出他名字时就开始晃神起来。
一直到行李箱被他单身拎小鸡似的放到后备箱,为她打开车门时,脸上还带着那抹明媚的笑,许时夏都还没反应过来。
盛天盛天
已经多久没再听过这个名字了。
许时夏尘封的儿时记忆被打开。
实在无法将当初那个身影单薄的少年和眼前这个身材颀长,长相英俊,还时不时露出笑容的阳光男人联系在一起。
当年可是从未见过那少年笑过一次呢。
许时夏一抹探究的神色从车前的反光镜传来。
只能依稀看到半边下巴和棱角分明的侧脸。
其实从听到盛天这个名字时,她就有些踌躇,这下还戴着口罩,也不好摘下来来一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更何况两人算一算,也没亲热的那个份上,加上小时候的一些印象,许时夏见到他这副变化时倒也没表现过多。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盛天嘴角又勾了勾,热络道:“多久没回来了?”
这话问的突兀,联想到刚才说同住一个地方,伶仃数数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也就只有她了,八成是认出来了。
许时夏不喜欢攀热络,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认出来好了。
便答的也有些敷衍:“好几年吧读书起就没回来过了。”
“哦回家干什么呢?”
“修房子。”
她答的干脆利落,再没多余的话。
车内氛围便静了下来。
许时夏也不再看他,口罩下的脸估计已经闷的通红,她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滑出和杨小玲的对话框,打出的文字却和她现下冰冷冷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的语气。
——好家伙,刚到家就碰到个熟人,你猜是谁?
那边杨小玲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回复过来:
“不会是季超吧?”
许时夏一头黑线,纤长的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敲击着:“季超你个鬼哦,我连他名字都快忘了,你不提我都还想不起来,是盛天啦,现在长的好高哦,目测都快一米九了”
“哇塞,那是挺高的了,不过我比较关心的是,长崩了没啊,那小子当年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可别长崩了啊!”
许时夏看到这,口罩下勾起一抹笑来:“戴着墨镜,没看到呢,只看到个大体外形,应该不差的,收收你的哈喇子吧。”
“切,我还不至于哈,再说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口罩杀手吗,你还是逮准个机会看看到底长没长崩再和本小姐汇报吧话说,他以前那么瘦,现在长的这么高,不得成一根又瘦又长的竹竿?”
许时夏看到这条,差点笑出声来,瞥了眼驾驶位的男人,发现他正在专心开车,清晰的下颌线映在后视镜,并没有注意后排动静。
连忙端正坐姿,收起语笑嫣嫣的神情,只口罩下那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
——人家不仅不瘦,看上去好像还有点肌肉呢。
语气一本正经的。
“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盛天忽然问道。
“啊?随便,都可以。”许时夏还埋头在手机上敲字,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盛天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弯弯的眼角,不自觉的也勾起了唇,打开蓝牙放了首轻缓的英文歌。
“我不信当年那小子看着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然怎么老是打架打输嘛或者,你啥时候偷拍张给我瞅瞅,哎呀,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你当我是什么样子的变态,还给你偷拍呢,好奇自己回来看呀,天天不是说要放什么带薪年假吗。
许时夏敲完这一句,有些得意的坏笑,末了又加了句:不跟你聊了,和帅哥坐一趟车呢,晚点再说!
隔着手机也能想到杨小玲抓心挠肝的样子。
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恰巧和后视镜里那人的视线相交,两人都自然的避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