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整件事情里最离谱的,晚宴时看到他长身玉立,身板高挑挺拔,立在一群中年秃顶的男人之中清新生动。难得的是他不像一般男人身材宽厚笨重,而是一字肩,直背,细腰,长胳膊长腿,举手投足让贴身的西装也显得灵动无比。无意中对上他的笑容,他温和又不失痞气的挑了一下单侧的长眉,那笑容宛若少年般清澈。她本来就想在婚前求一段无人知晓又刻骨铭心的露水姻缘,又对自己的外貌有着从小到大的自负,略微鼓了鼓勇气,就肆无忌惮地主动靠近了他。两个人从陌生到心知肚明彼此的需求只需要一分钟——上上下下的眼神挑逗,深深浅浅的话语试探,最后顺理成章到了他的房间,结果当她在情不自禁抚摸情郎时,才发现惊人的秘密。
是的,他是个女人。
未婚夫喜欢在爱诺面前炫耀自己在海边晒成褐色的男性身材。她眼前晃动的却是一个宛如大天使一般的,看不出性别,精致得像是象牙雕出来的工艺品一样的躯体;粗糙的手还在胡乱的摸索,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微凉的细长的手指,在她身上若即若离,熟之又熟的游走;未婚夫在自认为挑逗的轻咬她的耳朵,她想到的却是两片细薄的嘴唇,带着微笑的弧度,在她的脖颈和锁骨上蜻蜓点水似的轻轻摩挲。那个人就像是带着一种疲倦的胃口,对她干着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事情。
然后……是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天旋地转,从墙边到地毯上,又到了浴室的洗手台边,又被活生生抓回床上。最后又被强硬地拽起按到落地玻璃上,爱诺只能用手半撑半垫着,不让自己的脸贴在玻璃上。她看到玻璃上映出自己惺忪迷离又泪光晶莹的眼睛,漂浮在城市闪烁的霓虹之上。
能记得的就是自己一直在控制不住的□□和啜泣,直到意识模糊,再发不出声来。
不知道多久以后,爱诺感觉自己被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对方的举动又变得异样的温柔,碰到爱诺的肩膀时,发现爱诺的身体在忍不住微微颤抖,还轻轻地拍了拍。接着,捡起西装外套从容不迫地穿上——是的,爱诺被剥得像个羔羊似的,但是除了外套,他全程都没有脱衣服!他直起身,双手插兜背着光站在床边,略微歪着头,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唇角带笑,还是那么清澈温柔,有点儿小得意,像顽皮的孩子看着自己的新玩具,像艺术家看着自己刚完成的一件成功的作品。他把双指轻轻按在自己微笑的唇上,和她飞吻。优雅的转身,消失在爱诺沉重的眼帘里。
爱诺睁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灯的后面是一片黑色的镜面玻璃,里面映射出她摊手摊脚地无力的躺在那里,四肢细细白白,未婚夫健壮的男性身体覆盖在她身上,还在低头胡乱的忙碌,她突然有点儿想哭。
她终于明白她这么多天一直无法面对的屈辱感是什么了,不是因为被欺骗,也不是因为受到了侵犯,而是……
她接受不了自己从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中,感受到了从出生到现在前所未有的,带着罪恶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