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当空,暮霭沉沉。浠裳踩着细碎地朦胧地月光穿过石碣朝梅林深处走去。
皇宫之中,夜如白昼,今日又是腊八,更是灯火通明。而梅林距离正殿和各个嫔妃地宫殿稍远些。是故看的不是很清晰,在月光的投影下带着神秘地朦胧美。
芬芳浓郁,暄香远溢。若去赏梅,尚未近其树,未见其花,便先有浮动的暗香阵阵袭。这是瑾炜去年冬天和她说的,只是,今年,她又想起了大殿上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淡淡地忧伤,而她却当他陌生人一般。
浠裳不禁赞叹,皇宫地梅林确实别处地不一般,黝黑地枝干上怒放着大朵大多鲜红地梅花。不知道是品种还是质地的缘故,这梅花煞是玲珑剔透,每一花瓣地脉络都清晰可见。有的才是花骨朵,犹如蜷缩在母胎体力的婴儿;有有的像怀春少女娇媚地脸,含羞闭月半开半合;有的如魅力成熟地少妇,艳到了极致,媚到骨髓。
“小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片地梅花呢。以前在红楼四季如春,也难得见这么大的雪。”青衣闭着眼,享受地呼吸着梅花特有地气息,欣喜看着浠裳。“也就这雪配合着红梅,才有这番意境和视觉感官吧。那句诗怎么说来了?什么白什么香了?”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早些叫你跟着我读书,你书都读那里去了?”浠裳脸上展开一丝笑颜。
“哎呀,小姐你又取笑我了。我又不是你们那些文人骚客,哪里懂得那么多嘛。要是骆公子在就好了,你们又可以从天南海北诗词歌赋再到天文地理琴棋书画谈论一番。我还记得去年骆公子送你的那首诗呢,梅林……”青衣突然住口,看了看浠裳地表情,慌忙退到浠裳身后。
浠裳脸上地表情木然一僵,转瞬间又恢复了淡漠。梅林深处香雪海,颦颦伊人笑苍生。笑苍生,她做得到么?而此刻,梅花如海,你在不在?
一阵风过,枝头轻轻摇曳着落下数片红梅。浠裳低声叹息:“自古红颜易老,这梅花竟然也会是越开得艳的便落得越早?”
青衣眼睛转了转。“小姐,你该看到的是这梅花铁骨铮铮。她不怕天寒地冻,不畏冰袭雪侵,不惧霜刀风险,不屈不挠,昂首怒放,独具风采。不与其他鲜花争宠,只是默默地开着,不悲不喜。你见与不见,它都在这里。”
浠裳看了看青衣,脸上早已没有了初见梅花时的惊喜,也没有懵懂少女的娇羞。她似乎还看见了她淡淡地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