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露出微肚白,红楼就已经喧闹繁华了。浠裳从后堂进入的时候,朝堂里,吵闹呼喊的声音多数是荞楚,而不是浠裳。转头看了看搀扶着自己的红姨,红姨眼神微微的闪躲。
随后只是闭眼轻叹:“人都是会变的,得不到,那么就退而求其次。”
倚裳阁内,熏烟弥漫,伴着寒流,给人一种虚幻飘渺的假象。
荞楚摇曳生姿地来到浠裳的房里。珠帘又哗啦的响了。浠裳正在梳妆台前看着女德。
“姐姐好雅致,居然在这里读书了呢。”荞楚曳地大红长裙如盛开的繁华,妖娆而又醒目,亦如她的行事风格。
兴许荞楚知道她是这个性子,不咸不淡,不冷也不热。继续说道:“姐姐,把你那手哀殒教于我吧。”
浠裳翻书的手略微地停顿了下。依旧不说话。
她知道她听到了,也知道她在故意不理会,自顾的拿起糕点细嚼慢咽。等她把一桌的糕点瓜子都嗑完了,浠裳还是宠辱不惊的坐在那里,却终于按捺不住了。
“姐姐,您要知道。花开花落自有时,又何必执着呢?你总是不想再登台了。”荞楚将最后一颗瓜子剥完,“就像这,放着都潮了,不给与别人,留着糟蹋么?”
浠裳蹙眉,仍旧不语。
荞楚剁了下脚,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小脸更是灵动妖娆了几分。忽地又哂笑了起来,“姐姐还真是天真呢。煜王爷说会娶姐姐过门的,怎么这会儿没了动静呢?”
这时,浠裳才道:“绿珊姐姐真是嘴巴不饶人呢?这样的消息也敢说出去,不怕丢了脑袋。”
荞楚瞪了眼,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只是改口已再无可能,不禁又恼怒了起来。“姐姐当真不再管妹妹了么?”
眼泪挤到了眼眶,声音也悲戚了起来:“姐姐当初救了荞楚一命。荞楚本命贱,若非姐姐,恐怕现在也饿死了,所以姐姐对荞楚恩同再造。”
浠裳慢慢地把书放了下来。看着镜中得自己,一世红颜,得到的又是什么?
荞楚又含泪,声音更加的悲戚,“可是,红楼里的歌女舞姬群艺超群,而且越来越精湛。怎奈荞楚终只是学得姐姐半身本领,姐姐忍心……”
再也说不下去般的扑在桌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浠裳转身走进床铺,拿出两页纸,仔细的瞅着。
哀殒是浠裳名震京城的琴曲,情感真挚而又活泼调皮,细腻而又温润。有着少女怀春的激动也有敢爱敢恨地率真。那样的曲风和歌词引起了京城很大的轰动,很多女子争相效仿和临摹,始终不及她的分毫。
只是那一场之后,浠裳再也没有唱过。浠裳把纸放到荞楚的眼前,“你走吧。”
荞楚看着她的脸,心不惊的漏跳了好几拍,低下头。不敢再看。接过纸又嘻嘻地笑道:“姐姐,干脆你把裳错也借与我罢。”
她看着她,只是笑。荞楚看着这笑心不惊又寒了几分,是自己太过分了么?“只管和妈妈说就是了,等下叫人过来把这里收拾了。还有,青衣跟了我这么久,多少是懂点得,你挖空了心思取弄她,以后让她跟你就是了。”
脸上的笑顿时又瘪了下去,眼眶中全是愤怒与不甘:“姐姐怕妹妹欺负她,心疼她只管绑在身边就去了。任着她自由,跟别人跑了到怪起别人来了。”
浠裳听着不再言语,看着她如傲慢的公主般离房。微微地叹了口气。
门吱呀的被关上了。浠裳的眼神瞬间一挑,眼睛犀利,过会又缓和了下来。来客了。还真是不太平啊。日子到头了么?也许吧。
走道梳妆台前,掀衣坐下,拿起梳子,满无目的的把玩着:“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浠裳走入内间,将紫色的衣服换下,拿起一件乳白的长衫随意的套在身上,拿起发簪将头发倌起,随意一插。淡蓝的流苏相应,拿起大红的胭脂,在嘴上认真的一抿,霎时又妖娆了几分。
“好看么?”
从绿珊传信到现在,都快一个月过去了。纳妾一事没说取消也没有再进行。就这么一直拖着,拖着的结果就是莫邪瑾煜居然亲自来了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