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想起昨天智矶跟萧伯纯的禀报,知道侯爷已经上朝去了,她麻利的起床收拾自己,把头发梳的服服帖帖的,一圈流云髻,左边垂下一根麻花辫,穿上经常穿的鹅黄层叠短褂,象牙白竖褶襦裙,悄悄地到下人房里找义母周之兰,虽然说是义母,实际上两人就跟亲母女一样的感情。周之兰正站在厢房的台阶下交代四五个管打扫前院的婆子,要把武安府正门台阶扫得再干净些。偏头看见来找她的馨儿,她喜上眉梢马上让婆子们干活去,自己则伸出双手握住馨儿,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也许是照顾人比较累,看着馨儿稍微瘦点了,心疼的不得了,马上叫人来出府去东街买酱油羊肉面,雪花梅片糕,粉蒸奶香小馒头等等,馨儿忙摆手意思是不用忙活。周之兰还是差人去买了,说着你现在不吃,一会回威虎堂吃。
这位周嬷嬷盯着馨儿看了好一会,突然想起什么,话里有话的说:“我们馨儿长大了……”馨儿没反应过来,只是低着头任嬷嬷抚摸她的头顶。嬷嬷又和颜悦色的问到:“你在东耳房住的还习惯吗?你从来没服侍过人的,做女人就是这样的辛苦,侯爷身体完全好了吧?没有太为难你吧?”馨儿摇摇头,示意自己过得很好,没有受到委屈,周嬷嬷看得懂馨儿的手势,毕竟教养了她十年,从谈话间,她看出馨儿和侯爷还没有越出那一步,果然主母奶奶抱孙子的愿望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母女两人亲密的在厢房炕上闲聊了很久,中午就在炕上吃那些买回来的零嘴,饭菜推到一旁,谁也不吃,馨儿准备今晚就跟义母一起睡,但是中午稍晚时林东镇管家说要请周嬷嬷一起出门采买府里短缺的火烛香油并所有打扫工具等。周嬷嬷只能依依不舍的送馨儿回威虎堂,自己转身跟林东镇出府采买。
馨儿无聊的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透过窗户,呆呆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东耳房,回想这几天和侯爷的相处,不由得脸红起来。庭院中央的银杏树被风吹得摇摇摆摆,风又吹进她的窗子,拂在她的脸颊,痒痒的,把心里也吹的愉快舒适。
她从抽屉里取出针线,绷子,又拿上纸笔,开始描画理想中的样子,绣一个精美的香囊。这香囊也不是给谁,就是单纯的练习女红,既打发时间,又增长绣巧。想要绣出一个精美的香囊,第一步就是尽量的画好样子,不急不慢,不骄不躁,上面的图画文字不能太紧密,显得俗套,也不能太疏落,显得寡淡,而且这香囊的形状制式要新颖别致,和集市上所有船型元宝型区别开来。只见她伏在桌上,一会抬头冥想,一会低头描画,好不认真。
就这样静静坐了一下午,到傍晚时,福钺站在院门外轻声叫她:“馨儿姑娘,馨儿姑娘“她听见动静快速放下纸笔,把桌上针线绷子并所有刚才用的东西都放进抽屉,快步到院门听福钺禀报:“馨儿姑娘,家下打扫的婆子刚才来告知我,说周嬷嬷请你去她那边”说完就低腰退下了。原来是母亲叫我,馨儿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拢了拢头发,赶忙去下人厢房。
进了房,周嬷嬷笑着拿出一套荷叶领大红夹羊绒长袄子,一条桃红百褶襦裙并一双厚底绣桃花的冬鞋。说过一阵要深秋了,咱们奶奶不一定记得给你制过冬的衣物,我提前给你备着,威虎堂我们外人进不去,等到那时再买恐怕你挨冻也不肯告诉我你的为难。说完用手不住的抚摸馨儿的后背,馨儿鼻子一酸,倒在母亲怀里啜泣起来。一直到亥时二刻周嬷嬷赶馨儿回去,虽然娘俩夜话属于人之常情,不会有人刻意打搅,但馨儿毕竟被丹阳公主拨到了萧伯纯房里,是他的房里人,擅自在外留宿不回房必须报知主子,听闻看门守夜的小厮议论,咱们侯爷陪君上喝得伶仃大醉,被两个宫中太监并六个心腹架着扛着直到戌时三刻才回府,直接送到威虎堂躺下了。看来周嬷嬷想遣人去报知侯爷留宿馨儿是办不到了,她拿出纸灯笼换一根烛芯,下炕穿鞋亲自送馨儿回威虎堂。到威虎堂门口,示意馨儿悄悄进门,自己在这里看着,一会就回去。馨儿比划示意妈妈路上小心,然后抱着新衣服迈进院子里朝西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