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完毕后,课室里踊动的女生,心思各异,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期盼有人忧。
郁郁苍苍的树木边,平旷的操场上,冼沧明和一众女生不停地练习颠球,她额际的汗珠滚滚,滴落在地,下午三点多的太阳不算猛烈,只是照得这群幸运儿睁不开眼。
“吱——”一声哨响,体育老师就安排着女生自行练习,“还有你们男生啊,都去教教她们!”很快,就一男一女的搭配起来,其中自然也藏着三两队情侣,青春期的悸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林琳和几个女生冲上去缠着蓝玉生,“蓝队,你教教我们吧!”林琳软软糯糯地说道,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周围的女生都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对他有意,自是乐意为她做这个媒人的,“对呀,教一下吧,我们琳琳是真的特别想踢好的。”
蓝玉生看着跟前的女生们,又望了望远处树荫下独自练习的冼沧明,想着面前的人这么急切,就没有走向远处,他又扬起那个明媚的笑,给身边的人一点一点的指导起来,面对这个男生的热情细心,林琳早就面红耳赤,小鹿乱撞了。
时间在专注和努力中是会消失的,至少体感是这样,就这么蓝玉生教了一节课,冼沧明等了一节课,当然对方是浑然不觉的。
林琳满脸娇羞,“谢谢,以后你还可以来教我吗?”蓝玉生只顾着远处消失的身影,心不在焉地对女生说:“没关系,能帮则帮。”话毕,报以微笑。
女生见他一笑,又开始跟他聊了起来,蓝玉生就忘了注意远处的人,和她有说有笑地聊起了足球。
等他跑到树下时,人早就不在了,蓝玉生转念一想,跑到了女更衣室外,这个时间已经算晚,门外也没什么人,他这才赶跑到更衣室门口。
他举起手往门上敲了敲,“月月?”他的声音不大不小,里面的人正好听到,被鸽了一节的冼沧明,心情不太好,粗鲁地打开门,“干什么?你往女更衣室的门口蹲,不怕被人看见当做变态?”
蓝玉生举手挠了挠头,憨憨地笑,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这不是托你的福,周围都没人了嘛。”
他说的自然也是事实,更衣室里没有独立成间,而是一个设有储物柜的房间,平时上体育课前,或是体育课后,大家都是从里面取出衣物原地就换,冼沧明不喜欢赤身裸体,袒胸露乳,总是等到人没有了才来。
她讽道:“哦,那你可得好好谢我。”她没有明说,也没有故意说出不满,但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好脸色自然没有。
“你不高兴啦,为什么呢?”蓝玉生满心都是不解,今天自己没去打扰她,她应该高兴才是。
“我没有。”
“你就有!”
“没有!”
“那好吧,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他只好妥协,“哎,你等等我啊!”
冼沧明看着他一脸的无辜,直接从走开,头都不带回的。
傍晚的时候她照旧到那个爬山虎围墙旁喂猫,蓝玉生也屁颠屁颠地跟过来,手上还拿了个足球,嬉皮笑脸的。
“你是不是在怪我今天把你忘了?我其实没有,你上次不是没有让我去教你吗?”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我点头了。”
“啊?”冼沧明淡淡的一句话倒是把他整不淡定了,火急火燎地解释道“我,我不知道……作为道歉,之后我只陪你ok吧!”
少年意气风发,薄唇总是勾着,一双桃花眼总是含情脉脉,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他有着容易意乱情迷的皮相,与之不符的是他大大咧咧的性格。
落日余晖给他镶上金边,浑身都散发着温暖,充满光和热。
冼沧明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没必要。你不欠我的。”
“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你的人生信条我清楚,我这样子做不是让你因为这些事去原谅我。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少年收起那副灿烂的笑,患上的是一副严谨认真的样子。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理想化,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结果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释清楚的,说了不怪,说了没关系就够了。”
蓝玉生穷追不舍,拼命解释又怎么样,在这座冷淡的冰山下面,都是冼沧明对善意的拒绝,于她而言,那是同情和讽刺。
“你没有原谅我,你到现在不是还在怪我吗?怪我弄伤你的眼睛,怪我踢坏你的眼镜,怪我鸽掉你的邀请。你不愿意去原谅我,将我对你的帮助都看作了玩弄,不是这样吗?”
冼沧明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看着他的眼睛不含一丝情绪。
可蓝玉生就是这样理想化,他愿意不停止的散发光和热,他愿意永远去帮助他人,面对着这样一座冷漠又与世隔绝的冰山,他反而更希望她开心笑着。
他觉得自己的选择一定能够帮助她。
蓝玉生将足球踢到她面前,“踢足球吗?”
冼沧明看了看足球,再瞥了一眼他,一脚将足球踢给他。
两个少年人在不大的平地上练起了足球,脚一扬起,尘连带着落叶飞起,尘叶喧嚣,少年恣意。
汗从头上从身上滑落在地,冼沧明突然把足球踢到蓝玉生的脸上,他身手敏捷,伸手就把球接住了,但扬起来的尘还是扑了他一脸,止不住地咳起来,一旁的冼沧明笑了,是放肆的那种,蓝玉生本来就是好玩的人,也把尘往她脸上呼,两人玩成了两只小花猫。
“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算是吧。”
余晖散下,一缕缕柔光软曼,这方小天地,风清光暖,年少情怀,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