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听了凌桂香的话微愣，他想起他妈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那人成绩不好，离他远点。”

谢清梦耷拉着脑袋，走在后面，好像一只落伍而暗自神伤的小奶狗，仿佛茂密的黑发中长出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狗耳。

三人保持着默契的沉默，就这么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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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班级门口，凌桂香让许星河先进去上课，带着谢清梦朝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其他班的老师，凌桂香拿着自己杯子接了点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谢清梦站在窗边，“桂香，所以你叫我来是看你喝水的？”

凌桂香把杯子放桌上，从办公桌里拿出几本崭新的习题册，摆在谢清梦面前：“这是我昨天去书店帮你买的，题很基础，多多少少做点、学点。”

谢清梦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几本习题册。

凌桂香接着说：“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也可以去问许星河，好了，你先回去上课。”

谢清梦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凌桂香问：“怎么了？

“我要换位置。”谢清梦说，“我不想跟许星河坐。”

凌桂香边按空调遥控边说：“不行，是许星河找我申请和你做同桌，在你成绩上去之前，不准换位置。”

谢清梦走了，之前那个老师凑过来：“老凌，你这又是何苦呢？他那种人烂到根子里去了，既然他不学，又何必管他。”

凌桂香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也许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谢清梦不是那种人。

凌桂香和谢清梦的母亲是好友，她从小看着谢清梦长大，对谢清梦家里也很了解，谢清梦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被判给了妈妈，但后来她妈找了新欢，嫁去了国外，谢清梦就由外婆带着长大。

从小学开始，谢清梦就读的是一中，一中是临安最著名的私立学校，凌桂香还记得刚开始小谢清梦奶着声音叫她姨姨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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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梦出了办公室并没有直接回教室，反而朝学校后门走去，身上衣服脏了，他决定回家换一件，拿出手机给宫垚发消息。

【谢清梦：我先回家了，放学的时候帮我把书包背回来】

不知道班里在上什么课，宫垚很快就回了。

【宫垚：ok】

谢清梦把手机放进兜里，手机又震了几下，但他没看。

刚走到后门那儿，他踩住旁边的榕树，一下子翻了过去，谢清梦把手机拿出来，把羽绒服脱了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一个熟人。

杨帆提着几杯奶茶：“谢清梦，你要去哪！”

谢清梦暗想，今天真是个倒霉日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杨主任，你怎么在这儿啊，真巧啊。”

“巧个屁！”杨帆说：“这个时间还没下课，你是又准备逃课。”

谢清梦没说话，杨帆把他押回了班上，刚坐下，下课铃就响了，宫垚走过来，“老谢，你怎么还是被抓了，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吗？”

谢清梦问：“哪里发了？”

“微信啊。”宫垚说。

谢清梦点开手机，果然弹出几条宫垚发的消息。

【宫垚：千万别走后门，杨帆去那儿买奶茶了】

【宫垚：翻前门就行】

【宫垚：你听见没？】

【宫垚：不回就当你听见了，拜~】

谢清梦把手机一下子摁灭，趴在桌子上。

宫垚看着谢清梦桌上堆着的书，拿起来看，“老谢，你买了什么书？《高数全解》，《高数基础题》，《三天学习两天复习》，还有一本，操？《学渣如何逆袭》靠！你居然要背着我偷偷学习，真不够意思！”

许星河闻言停下手中的笔，谢清梦头也不抬：“桂香给的，估计你也有。”

宫垚把书放下：“我并不想要。”

下一秒，宫垚就被叫去了办公室，回来时手上抱着几本和谢清梦的一模一样的书。

谢清梦朝他挑眉，

看，我说得没错！

宫垚点点头，

牛逼，我不想做。

谢清梦继续挑眉，

没的选！

宫垚一怒之下，拿起手机连发了好几个屏蔽凌桂香的朋友圈。

台上英语老师正讲着一道谢清梦连题都看不懂的阅读理解，班上也没有多少人听，就几个成绩好的听着，谢清梦越听越困，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在头马上要撞到桌子时，一双修长的手垫在他额头上，他没有撞到桌子。

伸手的正是许星河，谢清梦赶紧起来，许星河把手伸了回去，谢清梦拿出张纸，写了几个字，丢在许星河桌上，许星河拆开看，纸条上的字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丑。

许星河勉强辨认出上面写着谢谢，后面的字就不认识了，他看了一会儿，在纸条后面写字，丢了回来。

谢清梦捡起落在地上的纸条，看见一排清秀绢丽的小字——

你写的什么，看不懂，认真听课。

谢清梦看完后把纸条塞进抽屉，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笔转，勉强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睡着了。

许星河认真做着笔记，偏头看谢清梦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谢清梦两手叠加在一起，头窝在里面，脸上有白白的细绒毛，许星河不知道他的羽绒服哪去了，只穿着一条紧身的黑毛衣，肩胛骨顶得老高。

班里开着热空调，不是很冷，但谢清梦毕竟发着烧，许星河想了想，反正自己也好得差不多了，再说谢清梦发烧也怪自己，就把校服脱了，披在谢清梦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