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秋儿,原来你逃到这,胡老爷朱公子他们几位可想死你了。”
这个女人,果然一开口就毁了他。
“木三娘你说的什么意思?”殷裘一下蹦到他们身边。
梁莫取把连书南死死护住:“休得胡言乱语,请三娘自重。”
“奴与自家倌儿叙旧,无需王爷教导自重。奴真金实银换来的美人,奴暖春楼的魁,不是买来当爷捧着的。”木三娘语气很是客气的把连书南的底给兜了。
殷裘彻底傻了眼。
“倌儿?魁?你,你你放屁!别因为爷府上小仆好看就随便按些辱名,想独吞了。小爷我不是那么好骗的!”殷裘扯着嗓子,“淑秋儿淑秋儿,爷的仆唤阿南,木三娘你编戏也编全套点!”
梁莫取也道:“走吧殷裘,怡安楼这是想赖账,妃白狐咱不看了。”他拾起面纱,递给连书南柔声道“别在意”,作势要走。
“连书南。”木三娘不紧不慢吐出这三个字,梁莫取殷裘当场愣住。连书南心惊胆跳观察梁莫取的表情,他怕从梁莫取脸上捕捉到一丝厌恶。不过还好,梁莫取只是惊讶。
“倌儿呢,花名撩人才好。书南太正经了,奴赐的淑秋儿,九南的几位爷喜欢的紧呢。”
她慢吞吞倒杯茶,见殷裘他们到她跟前,似乎又要说些什么,直接开口:“淑秋儿锁子骨上生了粒红痣,最是诱人。爷若不信,解衣一看便知奴所言真假。请便。”
殷裘被怼急了眼,瞪着连书南,却磨磨蹭蹭不谈叫连书南解衣。
他就算是个傻子,看木三娘这股架势和连书南遮遮掩掩避木三娘的劲,也该清楚事实如何了。这连书南十有八九就是木三娘的倌儿,假若真露出红痣,就坐实了他身份,届时殷府的面子就丢大了。
传出去外人怎么说?收倌儿为仆啊!
怎么想他和他爹,借善心救乞丐的名义藏娇吗?
人圣那边盯他们家盯的也正紧,真是糟心!
殷裘一脸愤怒嫌弃,这下连书南确定,殷府他是待不下去了。
“殷少爷,您这是默认?”木三娘饮下茶。
“胡说八道,爷才不上你的当。”
“那就解衣。”木三娘步步紧逼。
殷裘闭了嘴。他不敢。
一时间屋里静的吓人。
连书南鼓起胆抬头看梁莫取,结果梁莫取正盯着他。见他抬头,连忙冲他露出笑,安慰似的。但紧皱的眉诉说着苦恼。这副表情,是愁如何解决困境,亦是知晓他过往后的同情。
没有恶心。
连书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既然如此,淑秋儿奴就留下了。”木三娘喜上眉梢,仔仔细细打量连书南,是越看越得意,便接着又道:“看来那人说的没错,掇岳确实有合奴心意的美人。不枉奴千里迢迢来掇岳一趟。”
此话一出,连书南感到手腕处梁莫取猛地用力。
梁莫取在紧张。
那边殷裘问了句:“那人是谁?”
木三娘只笑不答,房间又陷入诡异的沉默。在这沉默中,连书南发觉梁莫取一点点攥紧他。
你为什么紧张?连书南想问梁莫取。
你怕木三娘说出那人是谁吗?你是不是怕殷裘发现,那人特征和你府上某人相似?他的猜测,似乎在梁莫取不明显的紧张中,愈发真实。
木三娘终是有了动作。她暧昧的朝殷裘说:“那人啊……放这种消息讨好奴,当然是奴的裙下鬼~”话语放荡轻挑,殷裘恼羞成怒鼻子哼哼的,梁莫取却终于放松了拉连书南的手。
木三娘又起身扭着腰往门走,朝外大喊一声:“妃白狐呈上来。”
门开了条缝,一个镶满金玉的盒子被送进来。木三娘捧着盒子又扭回殷裘他们边,打开盒子,里面果真是狐形的九山石,泛水色,散淡香。在连书南面前那半身的粉□□显妖冶,水色也流动起来,竟然如同一团狐形的活水。美不可言。
但在场没一位能若无其事欣赏妃白狐。
殷裘气闷了许久突然再次开口:“阿南不能留在这里。”
“奴的倌儿就不劳烦殷府照料了。”
“阿南还不一定是你的倌儿!留在你这是想让全天下都传言殷府的仆是倌吗?木三娘,你可以试试得罪我殷府的后果。”
木三娘眼中狠毒,含着恶意道:“奴怎敢得罪殷府,只是证据确凿,殷府还想无视王法独占暖春楼的人吗?休落得他人闲言乱语啊,殷少爷。”
这话倒让梁莫取逮到机会反驳:“何为三娘的证据确凿?本王听说卖去青楼的人都有张卖身契,三娘,你是带了阿南的卖身契吗?”
一句话让木三娘傻了眼。她来掇岳带卖身契做甚!木三娘真想扇自己这张多话的嘴,提什么不好提证据确凿!
“奴……奴有他的卖身契……”
“请三娘出示。”
木三娘眼神闪躲,最终跺了跺脚不情愿的道:“多麻烦殷少爷再帮奴看管淑秋儿几日,待奴取来卖身契,定接回淑秋儿。”
没辜负连书南期盼,梁莫取成功让他脱身。殷裘也不留恋那石了,快步向外走。梁莫取倒仿佛骄傲自己机智,开开心心给连书南带上面纱,小虎牙藏都藏不住,怎么看怎么让连书南觉得他乐的像个缺心眼的孩子。带好面纱,他顺手牵连书南手腕,又嘚瑟来一句:“木三娘,外面还等着看石呢,您倒是端出去呀,别耽误。”
嘚瑟起来也像个缺心眼的孩子。连书南想。
木三娘听到后脸阴沉沉的,端起盒子仰高头甩开他们。出了门却瞬间堆满笑容,招待众人看石。
众人皆惊这块美石。虽然他们不知道连书南模样,但周测全是感谢殷裘能带来位大美人。殷裘苦笑,接受各位谢意。
天知道他们口中的大美人有多麻烦。
将离开怡安楼,梁莫取趁人不注意问殷裘要怎么办,毕竟万一木三娘真拿出个卖身契殷府就不好说了。殷裘只说没事,正好四虎他们走来,便带连书南离开了。
四虎一行人垂头丧气,他们找半天只找到连书南的白帛带。只能拿着帛带乖乖等殷裘骂他们,谁知殷裘说连书南早找到了,带面纱的就是,石也赏完了。四虎他们惊奇,怎么找到的?为什么带面纱?但殷裘脸色不太好他们也不敢出声。
一路无声。坐在马车上连书南感慨殷少爷嫌弃他到让四虎等人隔开他的地步,竟然还能赏他坐马车,面子功夫做的是真好。也不知回到殷府会如何处置他。
连书南头抵着马车,晃晃荡荡颠的不舒服,但至少不让他烦恼眼前的烂摊子。
他现在只想赶紧问四虎件事,事关他的猜测,事关梁莫取与今日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