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予烟回过神来,露出讶异的神色,楚钰连她心中想什么都知道?
她顿了顿,皓齿轻咬下唇,不知此事是否是她想的太复杂了,思来想去,还是要跟楚钰说的,她杏眸抬起,一旁的红烛极为有眼力见的退开,“今日在皇奶奶的园林中,我撞见了昇王殿下……”林予烟脸颊露出一丝窘迫,又继续道“他,他与父皇的叶美人正在……”
林予烟低垂眼眸,脸颊羞红,楚钰看她神色已是明白她说的话,淡声道,“嗯,我知道了。”
林予烟轻舒了口气,心神才回转来,在道路两旁燃着的烛火映照下望见了楚钰臂膀上的锦服有划破的痕迹,而且上面有血迹凝结,她抬眸,“你受伤了?”
楚钰似乎并不在意,垂眸望了眼,淡声道“小伤,没事的。”
“我去喊兰医官来,若是感染了便不好了。”
说着,林予烟就要向兰香苑走去,楚钰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露出笑意,“不必麻烦母妃了,你不是同她学了些时日,若是担心我伤口感染,你来给我上药。”
楚钰明眸含笑瞧着她,林予烟怔了征,“我不过学了些皮毛,你若是不怕伤口越医越重,倒是无妨。”
“本王不怕。”
林予烟杏眸含笑,既是你不怕,那就当我医治的第一个病人好了。
楚钰握紧林予烟的手,将她带进书房,林予烟还是第一次来楚钰的书房,走进屋内便是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楚钰仰头示意她,“包扎的工具都在那里。”
林予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精致的古檀木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她打开盒子,取了纱布、金疮药、剪刀,正欲合上时,却看到在盒子的一角有一颗桃核,被打磨的极为光滑,被圈在一根红绳之上,看那绳圈大小,显然是女子之物。
林予烟瞧了瞧,便合上了箱子,这古檀木盒是楚钰上战杀敌的随身之物,原来他心底也有柔软的地方……
林予烟回过身时,楚钰已脱掉了外衣,上身只披了件薄衫,胸膛坦露着,林予烟急忙又转回头,心中慌乱,脱口而出道“你怎……”
话未说完,她便回过神来,他的伤口在左肩上,不褪去衣物如何上药?
兰医官与她说过,医者首先便是要有一颗同心,无论男女老少,尊卑贵贱于医者而言,都不过是凡胎□□罢了,可,他是楚钰,是她的夫君。
林予烟遂又转过身来,走至他身前,红烛端来了温水放在门前,楚钰坐在蒲团之上,眼眸含笑,见她羞涩,便不瞧她。
林予烟放松下来,给他擦拭伤口,剑伤有一指长,虽未见骨,却也极为深重,待伤口擦拭干净时,林予烟才注意到楚钰身上有太多伤痕。
那些因时间久远而淡下去的疤却留下了痕迹,所以,皇城百官的一句楚王骁勇善战,功不可没就概括了他几年时间里的驻守边疆、生死厮杀。
林予烟给他上了药,眼眸中多了些柔和,她开始想要了解他,楚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经历过什么?
楚钰轻合衣衫,宽阔的胸膛健硕有力,衬的腰身高挑,体形修长,他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说着“明日我便去往天元府,楚晚会留在府中,有任何事找他便是。”
楚钰说着,从一旁的桌案之上拿起一块虎头铜牌递在她手中,“若是有任何事,楚晚不能立刻出现,可拿这块铜牌调遣官兵。”
林予烟手指轻握,垂眸点头,看来楚钰此次要去些时日了。
夜深凝重,风萧叶落,楚钰与林予烟一同用了晚膳后,便出了门,前往震雷司皇城天牢。
漆黑的天牢打不进来一丝光亮,虽是夜色皎洁,与这里却是两个世界,阴暗潮湿的墙面爬动着不知名的虫子,发出黑夜的嘶鸣,守牢的官兵因着这里的环境格外机警,听到脚步声,迅速打开牢门,在一旁候着,牢房内的一角,蜷缩着一具浑身脏污的身体,四周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楚钰进了牢房,他身旁站着的是震雷司掌事顾由,在皇城天街抓捕来的那蒙面人颤抖着身子,机警的眼眸在黑暗中透出点点光芒瞧着楚钰,“你们就算是将我千刀万剐,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潮湿阴暗的角落里透着一股豪迈坚韧的气息,无论善恶,这般骨气在震雷司天牢中都格外难得,顾由凑在楚钰身旁轻声道,“已用了七种刑法,是个硬骨头。”
楚钰踱步上前,淡漠冷绝的目光望着他,悠然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唰的一声拔去外鞘,清冷的光打在那人暗沉的脸上,楚钰透着死寂般的声音说着“既然不肯说,本王便不与你多言。”
话音落下,清亮的匕首划过蒙面人少了一只手的臂膀,一块鲜嫩的肉块落在潮湿的草堆上,匕首之上竟是未有一丝血迹,蒙面人面容狰狞,硬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紧接着,又一块,再一块,匕首之上开始低落鲜红的血,蒙面人再也忍受不住,硕大的汗珠向下流着,那手臂之上已可见骨,掉落在地的肉块被一旁叽叽喳喳的老鼠叼走,拖进了洞中。
楚钰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我知道,你将自己的父母妻儿藏得很好,本王是不知道他们在哪,可若是我放出消息,说你已认罪伏法,你觉得你身后之人会放过他们吗?”
楚钰一字一句坚定有力,入了那人心中,他喘着粗气,暗沉的瞳孔露出恐惧的光,“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