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妈妈是在一天晚上去找的贺双卿。此时的贺双卿刚刚洗漱完,想要上床睡觉。谁知外屋的小丫头来报,说任妈妈过来了。
贺双卿有些意外:她怎么这时候来了?然而她还是对小丫头说:“让她进来吧。”
任妈妈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了,她陪着笑脸,对贺双卿说道:“姑娘!”
贺双卿忙命看座,并让玉瑕为她倒了茶。贺双卿笑问道:“这更深露重的,妈妈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有些话想对姑娘说,”任妈妈笑道,“只是这口不大好开。其实……其实当日得罪姑娘,实在是我有眼无珠……”
“妈妈不必多说。”贺双卿止住她的话,“我都明白,毕竟我不是家生主子,你们不服也是难免的。其实完全不必要那么做,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毕竟都是为了常家不是?”
“是是是!”
“等明日妈妈就回厨房做事吧。”贺双卿笑道,“新来的厨子做得再好,终究还是王府的人。让他忙了这半个月,是时候叫他回去了。”
“哎哎,姑娘,您真是……”任妈妈搓着双手,“您真是个厚道人!当日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了呢!”
“我知道妈妈素来和邱妈妈交好,你也只是一时义气而已。”贺双卿笑道,“你回头告诉邱妈妈,就说是我说的:家和万事兴,若自己人先斗起来,别的不说,外人先看笑话。”
“是,我记住啦。”任妈妈感慨非常,“若那邱婆子有心,定不会再与姑娘为难。”
贺双卿送走了任妈妈,方才拥衾睡下。玉瑕叹道:“姑娘,你觉得这任婆子值得信任吗?”
“她能说出这番话,定是思量许久的。”贺双卿笑道,“毕竟在府里这么多年了,府里的事儿她也熟悉。交还给她,也是应当的。”
“那姑娘不怕她再使坏?”
“不会。有这一次她就长记性了。”贺双卿翻了个身,“好歹她不是糊涂到家,能分得清孰重孰轻。”
却说任妈妈回去之后,果然把事儿都跟邱妈妈说了。邱妈妈听了先是诧异,而后冷笑起来。
“你可真是个蠢大头!给你点好处你就忘了形!那差事本来就该是你的,现在还给你是理所应当!你还当她真把你当回事呢?”
任妈妈撇嘴道:“咱们也有不对的地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人家一来就瞎拿捏。现在差事回来了,我可不想再弄丢了!”
“随便你!”邱妈妈冷笑道,“我看你就是怕了那小蹄子,你怕她,我可不怕!总有一天,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老姐姐,你还是歇歇吧!”任妈妈叹道,“何苦来哉,一大把年纪了,和一个小丫头闹什么!无非就是认她做小姐,又能如何?”
任妈妈一边嘟哝着,一边兀自走了。邱妈妈一脸不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