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夫人无奈地说道:“少游,这位姑娘是你姨母荐来的,好歹看上一看再说啊!”
“母亲还是不要再劝了。”人影依旧低头弹着琴,“男女授受不亲,姨母好意,儿子心领了。”
常老夫人愁眉不展:这孩子怎么这么拗呢!贺双卿可忍不了了:难道看病还有男女限制吗?
一时恼火,她朗声说道:“爵爷的话实在是令民女摸不着头脑。民女看得是病,又不是看爵爷您!难道您好看?”
琴声戛然而止,常老夫人与常亦卿目瞪口呆地望着贺双卿:这丫头真敢说!
里面的人没有动怒,而是长叹道:“姑娘会错意了。并非我怕见人,而是体谅姑娘未嫁之身,入我房中不大妥帖。”
贺双卿简直要骂人了,她冷笑道:“世上的男郎中为探病而入闺房的事儿也不少,可从没人说不妥帖!”
人影似乎愣了愣:“这……”
贺双卿语重心长地说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世上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好人。爵爷若是觉得这句话没毛病,那就请让我为您看病。”
一阵沉默之后,纱帐里终于传出了两个字:“好吧。”
常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她欣慰地对贺双卿笑了笑。一旁的丫头挑开了帘子,贺双卿这才看清了这位古怪的爵爷。她一下子就后悔刚才的话了。
乖乖,这到底是人还是神仙?
纵是贺双卿见惯了萧戎的相貌,乍一见常少游也是呆了一呆。只见他生得一张绝美的面孔,与萧戎那种血气方刚的英俊不同,他很秀气,一般的女人都比不过他。虽然面容苍白,却挡不住从内到外散发出的仙气。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贺双卿莫名觉得可惜:这样的好相貌偏偏挑中一个男儿身,真是混糟蹋了。
那常少游见了贺双卿也被惊到了:这丫头年岁不大,但眼角眉梢透着一股灵气,浑然天成,不矫情也不做作。虽然面带愠色,但始终有一股子纯真藏在里面。
常少游莫名地开心起来:“那就有劳双卿姑娘了。”
贺双卿点了点头,她熟练地把起脉来。常少游的手很冷,冷得不似活人。
摸了半晌,贺双卿秀眉微蹙,她又做了个面诊,随后示意他平躺下来。还没等常少游反应过来,贺双卿伸手按住了他的右下腹。
常少游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别按,疼得很!”
贺双卿只觉得自己被一块冰紧紧握住了,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习惯了萧戎那温暖的大手,贺双卿有些不寒而栗。
“当然会疼,因为病根就在这里。”贺双卿脱开了手,“这是肠痈,发病时间不短了吧?”
常少游笑了:“姑娘果然厉害,若说起来,大概是去年第一次发病。”
“爵爷这病不算严重,能治,但得用点非常规手段。”贺双卿走到了桌子旁,提起笔来开药方:“爵爷要是能接受,民女愿意一试;要是不能接受,那民女也爱莫能助。”
常亦卿忙问道:“非常规手段是什么?”
贺双卿吹了吹墨渍,将药方递给了她。常老夫人和常亦卿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蜡烛几根,小剪刀三把,大小匕首各三把,烈酒若干,绣花针一盒,头发五根。
常亦卿惊了惊:“要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