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是这样么,姑娘应该是来得少,习惯了就好了!”那妈妈朝着下一位努了努嘴,只见那人送上去一个小巧玲珑的紫砂壶,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那站柜打量着人打量着物,口中唱道:“裂纹豁口,缺嘴儿少盖,粗制滥造的小茶壶一个——二两——”
贺双卿听了一会儿,反而被气笑了,她早就听相声里说过类似的事儿,头一回遇上也觉得新鲜。
待刚才那个当茶壶的走了之后,贺双卿又走向了柜台。那站柜的一看她,便故意问道:“您这是琢磨好了?”
贺双卿不耐烦地将钗子递了上去:“少废话,当了。”
那站柜的得意地笑道:“写——缺珠少坠,坑洼不平,没形状没花样的熏金钗子一支——”
贺双卿带了一肚子气,揣着五两银子走出了当铺。她本以为当出五十两银子,便又可以继续赶路。而现在只有五两,她只能先琢磨赚点路费。
恐怕要在岩城待上一阵子了。
贺双卿紧紧地握着五两银子,决定去找个房子租住。五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租房和吃穿都得用钱,紧巴紧巴能过两个月?
她心里没谱。
她可以靠敲锣行医,走街串巷。好在有这么一门本事,一时半会饿不死她。
就在她盘算之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姑娘!”
贺双卿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妈妈,她笑眯眯地看着贺双卿,和气地问道:“姑娘,你是外地人吧?”
贺双卿随口应道:“是啊,是准备投奔亲戚去的。”
妈妈忙问道:“那可曾找见亲戚了?”
贺双卿摇了摇头:“没呢。”
妈妈笑道:“我看你大概也是缺钱了。这么吧,我这边有个差事,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贺双卿问道:“哦?”
那妈妈笑道:“我是岩城县令家的管事,姓钱。我们家大娘子打算找一个伺候的丫头。我看姑娘生得齐整,考不考虑到县令家里做事?”
做丫头?那不又成奴籍了?
好容易脱了奴籍,贺双卿自然不会再去做丫头。她一听就推辞了:“抱歉哈,我不打算做丫头。”
钱妈妈笑道:“虽说是做丫头,可好歹有吃有喝有钱拿。不然姑娘您孤身在外,无依无靠的,就算得了点钱,也撑不了多久不是?”
贺双卿笑道:“多谢妈妈如此想着。不过我还是不去了。好歹我还有一门行医的手艺,靠这个应该也能混一碗饭吃。”
钱妈妈睁大了眼睛:“行医?姑娘是郎中?”
贺双卿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真是太好啦!”钱妈妈乐得出了满脸的褶子,“我家大娘子身子骨不好。姑娘要是郎中的话,不如就去见见我们娘子,没准她一高兴,给你安排个住处也未可知——”
贺双卿一听有些心动,可又有些顾虑。再想想,毕竟是岩城县令家,地方父母官,应该不至于有什么纰漏。
现实情况很艰难,若是不去,确实难以支撑。
“这么吧,我先去和你看看,若合适,那我就在府里做事。但事先说好,我不卖身的。”
“哎,哎,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