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徐清风秉性温和,只当是两人有了误会,徐徐说道:“好好,暮姑娘。既然司徒前辈和白前辈都打不过你,不妨让他们下山吧,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暮青芷咯咯一笑,奚落道:“徐公子好会做人啊。这话说的,好似是我雪涧阁将人强行掳了上来,欺辱一番后又不让离开似的。你这般颠倒黑白作甚?不若直接出手!”
前世的种种愤恨、羞辱、苦痛一股脑涌上,让暮青芷失去了理智。冲动之下,一掌向徐清风面门袭去。
徐清风措手不及,登时有些慌乱。暮青芷猛然想起,这时的徐清风没了《天玄心法》,武功一般。众人面前欺辱一个武功一般的人,恐怕会落人口实。
就在她要撤手之际,横地里蹿出一人。一手拉过徐清风,一掌对上暮青芷。动作之快,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暮青芷后退了三步才站稳身形,半边手臂有些酸麻。出手的赫然是尹寒舟。他身形高大,猿臂蜂腰,面容挺括,朗眉星目,端地是一副少年侠士。
尹寒舟素来行侠仗义,振鸿山庄在江湖上又是赫赫威名。因此他一向被江湖众人所推崇。既然上了雪涧阁,定然要为众人出头,更何况这厮还和徐清风交好,前世他和徐清风可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
暮青芷自刚刚看到尹寒舟起,一直暗生警惕,这人可不好对付。
暮青芷笑道:“尹少侠终于出场了。想必尹少侠坐收渔翁之利不成,这才亲自站出来吧?”
白常起喊道:“尹少侠侠肝义胆,就由尹少侠为咱们讨个公道,雪涧阁欺人太甚!”
振鸿山庄乃是名门正派,尹寒舟又年少成名,暮千山也有耳闻,遂问道:“尹少侠此番前来,可是也有同门死在所谓的百鬼刃下?”
尹寒舟双手抱拳,谦恭说道:“暮阁主切莫误会。振鸿山庄却有同门惨死,死状和雪涧阁百鬼刃的手法很像,但并不能断定乃是百鬼刃所为。在下此番前来,绝非生事,只是想恭请暮阁主去振鸿山庄做客,顺便帮忙鉴定一番,振鸿山庄必定感恩戴德。”
去振鸿山庄,难道是鸿门宴?暮千山心中不由揣测。尹寒舟说话倒是十分客气,暮千山刚要说话,暮青芷却走上前来。
“尹少侠这话说的比徐公子还要漂亮。恭请我爹出山原来就是这种态度,同其他江湖门派一起攻上山来,几次三番动手不成之后,再使一招引君入瓮。堂堂振鸿山庄,也不过如此。”
“青芷,怎可如此和尹少侠说话。”暮千山佯装斥道。尹寒舟到底是何来意,借着一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之嘴,激他一激,也无不可。
“无妨,暮姑娘有此怀疑实属正常。”尹寒舟瞧了眼牙尖嘴利的暮青芷,温和解释道:“在下本是秉承外祖父之意和我师弟二人前来送帖,山下恰好遇到鬼影宫众人,这才一同上山。刚刚众位一直在聊莫少爷的事情,在下无法插嘴,是以一直没有说话。还请暮姑娘海涵。”
“虚伪!”暮青芷轻哼一声。
前世两人来往不多,因为徐清风的关系,暮青芷多少对这位少侠也有所了解。尹寒舟成名很早,武功造诣远超同龄人的水准,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因此声名远播。
其性情端方持重,不苟言笑,整日里一副侠士的派头,很不讨暮青芷的喜欢。暮青芷认为他装模作样,假仁假义。尤其是他和徐清风拜了把子,人以群分,暮青芷更是厌恶。
谁又能想到这位被江湖人士寄予厚望的后辈,最后被整个江湖谩骂羞辱,落得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骂名。而那个没人在意的白面小子徐清风,却一路青云直上,最终称霸武林。
暮千山的话打断了暮青芷的回忆。暮千山说道:“鸿老庄主邀请,在下自是不敢不从。只是尹少侠今日也看到了,诸多江湖朋友不请自来,在下一时无法走开。”
尹寒舟说道:“在下清楚,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待雪涧阁诸事了结后,在下自当再来恭请。”
司徒成终于醒来,见形势不妙,赶紧拱火道:“尹少侠切不可被他父女俩花言巧语蒙骗,振鸿山庄的人命定是百鬼刃所为。现在幽冥谷满门除却莫少爷一人,也尽数被百鬼刃所灭,尹少侠当为莫少爷主持公道!”
尹寒舟反驳道:“振鸿山庄的人命究竟因何而死,连我外祖父都判定不了。司徒宫主连面都没见过,何以判定是百鬼刃所为?”
“这……在下自然不知……只是……”尹寒舟不怒自威,司徒成一时语塞。
尹寒舟又道:“至于幽冥谷血案,在下只是外人。据我所知,司徒先生与幽冥谷也素无往来,如今替莫少爷来讨公道,是否有些多管闲事?”
这话倒衬了暮青芷的心意,她高声附和:“尹少侠所言甚是。天下皆知,雪涧阁和幽冥谷世代交好,我爹爹和幽冥谷的莫叔叔乃是莫逆之交,莫不归的娘亲又是我的亲姑姑。你来雪涧阁讨莫不归,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司徒成说不过暮青芷,再次逼问尹寒舟:“尹少侠这是摆明了要帮雪涧阁了?振鸿山庄可是名门正派,怎可与这邪魔外道沆瀣一气!”
尹寒舟哂笑一声,“司徒先生可不要蔑在下。适才诸位江湖朋友亲眼所见,在下第一次来到雪涧阁,乃是为了恭请暮阁主出山,偏帮之说从何而来?只不过……”
众人竖起耳朵,只见尹寒舟笑吟吟的看向暮青芷,说道:“在下刚刚见了暮姑娘的武功,一时有些手痒,不知可否冒昧向暮姑娘讨教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