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十一点,梁悉背着吉他要走,却在安全通道口碰见蹲在地上的许酿。
楼梯间安静极了,应急灯一闪一闪,发出细微的光,许酿把脑袋伏在膝盖间,单薄的肩背衬得十分落寞。
“许酿?”他出声问,“没事吧?”
许酿抬脑袋,露出通红的一张脸,说出的话醉醺醺的,“我没事。”
“头有点晕,”许酿慢慢说,“我要缓一缓才能继续走路。”
她解释了自己蹲在这里的原因。
其实本来没有那么醉的,但看着眼前的梁悉的脸,她好像真的晕晕乎乎的,醉得厉害了。
梁悉问:“你朋友呢,没和你一起?”
许酿在心里反驳,她没有回去,她故意让我留在这里等你,给我创造机会。
她垂下眼,答:“嗯,回去了。”
梁悉站在她面前,好高,像一棵树一样,影子被窗外的月光拉得长长的,和她的影子靠得很近。
许酿撑着栏杆站起来,问:“梁悉,我可以请你喝咖啡吗?”
“大晚上的,”梁悉顿了顿,“喝什么咖啡。”
“那就不喝了。”许酿倒是识趣,手指扣紧包带安安静静立在原地。
她耳朵上戴了银色的流苏耳坠,随着她说话时下颌轻微的动作在半空中轻轻摇晃。
好一阵沉默,忽然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叙旧的话说过一两次好像便没有必要再提起。
这间隔的五年谁也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他们表面上还是一样,性格样貌,似乎都和高中时代没有多大改变。
可横亘在其中的生疏和陌生,并不能靠几句话就冲散。
即便眼前是许酿悄悄喜欢了很多年的男生。
她忍不住低下头,耳垂上的坠子在她脸边撞了一下,就这么一点轻微的触感,让她忽然想哭。
“别罚站了,走吧。”梁悉说。
许酿跟上了,走得不快,楼梯在她眼前叠出花影,她仔细地去辨认正确的道路,以免自己踏错。
这个时候,声控灯忽然一黑,周遭陷入黑暗,许酿保持不好平衡,踉跄着往前一栽,本以为会撞上那堵墙壁。
结果梁悉的手臂很快地挡在了她面前,止住了她的摔倒,许酿扶了一下很快松开,站直了,说:“不好意思啊……”
淡淡的酒气萦绕在她身上,她穿的薄,方才手掌贴上来,很冰。
许酿话音才落,便看见梁悉取下吉他,脱下外套,然后披到了她肩膀上,说:“你先穿着,上车了再还给我。”
许酿坐上出租车,隔着车窗,梁悉在她的视线里越走越远。
衣服终究是没拿走,车厢里也并不暖和。
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上车之前,梁悉对她说:“以后不要来酒吧这种地方了。”
许酿一点一点地从脑海中回想。
说话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平静,还有不易察觉的冷淡。
她甚至觉得,要是她不提起要还给他这件外套,梁悉也不会再来找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