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不服思柳又道:“事发突然,我怎能第一时间判定你是不是趁乱混进来的贼子,此为一。我好心提醒你别吵醒看楼人,刘爷爷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你定会被送到我师父那儿去,到时候可就是你极星门丢人,此为二。本来以你的功夫可以跳到树上,谁想到你会闭着眼睛跳。”思柳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还是很无语。
“看你要摔我第一时间救了你,此为三。我自认无过分之处,可到现在你还没说为什么进了藏书楼,到底是咱俩谁没道理,你倒是说说看。”
陆如雨不再挣扎,只眼圈红红地盯着思柳,然后闭上眼把头撇向一边。
思柳松开了双手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她。
陆如雨躺在地上半晌没动,思柳觉着奇怪捡了个树枝刚想怼她一下,突然她坐了起来抱着膝盖又低下了头,肩膀轻轻抽动着,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思柳听不清楚便蹲了下来,发现陆如雪在小声地抽泣,嘴里念叨着,“呜呜我就说我不想来,结果非得让我来,现在好了,谁都敢来欺负我,母亲,呜呜。”
她看着哭起来没完没了的陆如雨,叹了口气。
今天真不该来藏书楼,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负心汉呢。
想了想,她从怀里把手帕掏出来刚打算塞到对方的手里,却尴尬地发现手帕上都是灰,她摸摸鼻子又地把手帕收回怀中,又看了看自己的裙摆,也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她只好放弃了给对方递手绢的想法,转而用手拍了拍陆如雨的后背。
这一拍不要紧,这陆如雨竟一头埋进了思柳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思柳不敢动了,紧张地抬头看向藏书楼,幸好从刚刚说话声就已经变小了,看来那批人去旁边的剑阁参观了。
老刘头臭着脸应对走了那一帮闲杂人等,还用言语恐吓齐石叫他不准再带人过来扰他清闲,齐石苦笑着答应了。
他这才悠哉地坐回椅子上,举起茶来刚要入口,就听到楼后面又传来小姑娘低低的哭声。
嗯,听起来又是那个极星门的小姑娘。
他满意地摸了摸胡须,呵呵,小思柳倒没让他失望,把人都打哭了。
他从年轻就一直看不惯极星门下的做派,一个个打扮的金光闪闪的手里还拿这个破扇子天天乱摇,摇走了多少良家女儿的心。
想当初他第一次下山就把一个在他面前臭显摆的极星门弟子给打哭了。
唔,小思柳这点倒是颇有他当年的风采。
……
思柳没了办法,只好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在她怀里一抽一抽的陆如雨,“好啦,你别哭了,有话好好说。额,我刚才捏疼你这点是我不对,但你擅闯藏书楼确实是你不对。”
陆如雨没抬头只是哭得更大声了。
思柳低头看着陆如雨头上还挂着几根杂草,原本绑着的绸缎发带也不知掉在了何处,早没了刚刚精致的样子,现下倒是有几分可怜。
她开始反思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黑了,毕竟她只是在看到这陆如雨在藏书楼里哭,并没有逮到她做什么奇怪的事儿。
要是这大小姐一个不满跑去师父那里告状,那自己今天偷懒的事儿暴露不说,就说和客人打架的事儿,肯定要被戒严堂的长老罚,师父新官上任正是风口浪尖,也不好保住自己。
看来还是得走怀柔的路子。
想到这里思柳把陆如雨头上的杂草择了下去,又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您老人家好好哭,小点声就行。”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陆如雨才抽抽噎噎地停下来,回过神来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声音微哑地嗔道,“真是,也不知道给人家递个手帕。”
要求还挺高,思柳暗自腹诽道,“我只有一条脏的手帕,你要用吗?”
陆如雨闻言抬头,白了思柳一眼,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把眼泪仔细擦干净了。
思柳瞧着她眼睛红红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我打得有那么疼吗?你要哭成这个样子。”
“你为什么要关心我。”陆如雨奇怪地看向思柳。
“一码归一码,咱俩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再说了平时我看到小兔子受伤都会关心一下,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哭成这样,我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思柳看向自己被陆如雨泪水浸湿的衣襟,皱了皱眉,等下得回去换套衣服,今天怕是不能如约赶到后山了。
估计白师兄这会儿也在长云派不知什么地方忙着呢,希望不会耽搁太久吧。
思柳捶了捶发麻的腿站起身来,“快起来吧,地上凉。”她向陆如雨伸出了左手。
陆如雨怔怔地望着思柳,此刻她不再讨厌长云派这个嘴尖牙利的小弟子了。
她是被爹娘宠着长大的,平时有不顺心的事儿,她只要发脾气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在极星门长辈都惯着她,平辈都讨好她,她说什么那些人都只会赞同,她做什么也都是一片叫好之声。
久而久之她真的以为自己交到了真心好友。
直到那天她听到那群平日里天天围着她转的弟子们,背地里一起相约着出去玩儿,还说她也就是会投胎罢了,不然以她的天资哪里有资格继承这极星门,以后还是得靠招赘罢。
她大哭一场后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那些人贬出内门,任凭他们再怎么来讨好,她也不理不睬。
她明白了在极星门门主女儿的光环下,她注定交不到真心的朋友。
虽然这个齐思柳一上来就打她,但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还会在自己哭的时候安慰自己,更是第一个对自己直言不讳的人。
或许,她们能够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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