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跟他吃饭的祝染。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主人格的祝染，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程煜怕刺激到主人格不敢走得太近，只远远看着。

祝染穿着睡衣，白色的睡衣现在五颜六色，头发乱糟糟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洒在画板前的青年身上。

他拿着调色板，一笔一笔在画板上勾勒着，神情专注到好像那个小小的画板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整个人安静而恬淡跟之前画廊的画一样。

程煜无意识的连呼吸都小声了些，生怕声音稍微大一些就把这美好的一幕破碎了。

闹钟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炸响，震得程煜的心脏都漏了两拍。

程煜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赶紧关掉了铃声。

往祝染那边看去，只见他有些迟缓地抬了一下头，一双棕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迷茫和困惑。

程煜对上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面却并没有自己的影子，他甚至不能确定祝染有没有看到自己。

因为他几乎是只停顿了一瞬就又扭头回去继续作画了，动作连贯的就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程煜拿着手机深吸一口气，却怕声音太大只好一小口一小口地将气吐出来。

程煜关掉手机的所有声音，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大概过来站了将近40分钟。

嘶~腿有点麻了。

但是程煜还不敢有什么动作，怕吵到那个全身心投入的小朋友，只好左右腿倒换着重心，尽量不发出声音。

为了不把感觉都放在已经麻了的腿上，程煜看着祝染的侧影开始出神。

颧骨升天嘴角上扬，邻居小孩儿真好看。

睫毛真长，想起他略微有些细软的头发，不知道睫毛是偏硬还是偏软。

鼻子真挺，在脸上跟座小山峰似的，在脸颊留下一片阴影。

嗯，有了阴影也白，真白。

嘴唇，唇的形状真好，好像连唇纹都没有，看起来真软，一定很好亲。

程煜闭了闭眼睛，暗暗唾弃自己真是年纪大了，脑子里存了太多废料。

好像真的应该找个对象了。

恋恋不舍的把眼睛从祝染身上移开到画上。

虽然看不懂，但是，画得真好。

唉~邻居小孩儿真优秀。

画画的那只手真白啊，虽然衣服弄脏了，手指却是依旧干净晶莹白皙的。

他的手指很细很长，跟他手里的笔似的。

程煜喉咙滚动了一下，暗骂自己真是一只老秦兽，不要脸。

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别处，仔细地观察着画室的每一处摆设。

嗯，真好看，真有品味，邻居小孩儿审美贼棒。

看天花板看地板，看地上的画纸，看井井有条的颜料架。

嗯，邻居小孩儿还贼有条理，你看这颜料架的颜色摆放有多美。

没有他的画配色美，更没有人美。

呸，老色皮，不要脸。

程煜就跟路过女儿国的唐僧似的，都不敢往那边看一眼，生怕一眼过去心就没了。

程煜有多无聊呢，无聊到他开始数颜料架有多少个格子。

然后又开始数颜料架有多少种颜色。

就在程煜数得眼前都要开始冒马赛克的时候祝染忽然动了。

程煜在祝染动的一瞬间就用余光瞟到了，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

祝染没有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或者是发现了也不在意。

他走到颜料架前面取了5管颜料。

然后又继续坐回了画前面。

程煜的眼睛控制不止地跟着他。

啊~腿真细，真长，真白。

程煜咽了口口水，才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根本没有口水可以吞。

抬手看了眼手机，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拿着手机无意识的手指就已经挪到了相机。

就一张。

程煜难得的在二十九岁这年体会到了小姑娘们拍照的快感。

同一个角度，程煜拍了不知道不少张。

有不少图片在相机识图里面是重复的，但是程煜反反复复对比着，一张都不舍得删。

怎么会有这种怎么都好看的小孩儿呢？

一间酒吧的吧台上，程煜正在看着面前的调酒师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脑子却在忍不住回忆起来，无意识说出了这句话；“怎么会有这种怎么都好看的小孩儿呢？”

褚勒手指在程煜面前晃了晃，“诶~大心理师回魂儿了。”

程煜喝了口酒，看着分层的颜色，“你看这颜色好看吗？”

褚勒看着他冒傻气，也不跟喝酒的人计较，“好看。”

“没邻居小孩儿的画好看。”

“是，你邻居家小孩儿哪都好。我说程煜你这跟老房子着火似的，是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