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他此刻应该在鹊羽殿,与屠美人待在一处,饮酒作乐。
而事实是,慕子潇还在给她治疗,耽搁了二人的相处时光,难怪他闷闷不乐。
随着冰凉的气息缓缓钻进体内,她身上的灼热痛感逐渐平息。
血光消失的瞬间,他没有一点犹豫地收回大掌,接着毫不怜香惜玉地放开她。
陆伽伽身形不稳地跌在了石床上,手肘撞得生疼。
了解,慕子潇的温柔专属于屠美人,对待她这种小炮灰就是要毫不留情。
“明早来鹊羽殿。”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容不得一丝拒绝。
“知道了。”她拢着身上的被褥,沙哑着嗓子点头。
“以后若有不适,早些唤我。”他目光扫过她的心口。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子潇走后,周遭又是一片宁静。
抚上心口,并无异常。
可她知道,玉珠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出来折磨她,而目前,只有慕子潇可以救她。
人生艰难。
目前看来慕子潇并不打算杀她,似乎还对她格外关心,不管怎么样,小命保住了,退路也就有了。
或许,这颗血珠也是保命法宝。
趁着天色未晚,她又跳进温泉中泡了一会,借着澄净的水镜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这张脸。
毫不意外,与屠美人相比有着云泥之别,不过也不能说丑,能凑合着看。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笑起来眉眼弯弯。
洗刷干净后全身舒畅,往石床上一趟,睡意就来了,毕竟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
过好今天再想明天。
天色刚亮,陆伽伽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争取能多睡一会是一睡。
谁知刚闭眼,枕头底下传来一阵脆响。
叮铃铃——
强压下倦意,她伸手掏了一阵,摸到一个质地冰凉的东西,清脆悦耳声更加清晰。
这时她才猛然惊醒,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
今日她得去鹊羽殿伺候两个小祖宗,莫不是她起得晚,慕子潇着急了?
来不及多想,她一边胡乱地套着衣裳,一边梳理缠在一起的头发,鞋子还没穿好,就朝门外奔去。
玉铃还在响着,陆伽伽心底莫名着急,手忙脚乱地,生怕去晚了会受罚一般。
毕竟这实在太像上学时候的起床铃。
就很离谱。
鹊羽殿其实就是屠美人的寝殿。
虽然慕子潇有专属于自己的寝殿,但他多数时候还是待在鹊羽殿,几乎是从早待到晚。
一方面是因为舍不得屠美人来回两边跑,另一方面——
男人嘛,懂得都懂。
她的小石屋在最西边,而鹊羽殿在最东边,这意味着她要横穿整个点苍山,来回上上下下石阶。
路过流云殿时,陆伽伽累的气喘吁吁,额间沁出汗珠,她刚歇息一下,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铃铛又响了。
慕子潇,真有你的。
难道是有什么事少了她就不行的么?
陆伽伽一咬牙,一鼓作气地顺着山阶而去,终于来到了鹊羽殿门前,人都要累趴了。
每天这样来回跑,谁顶得住!
刚踏进鹊羽殿范围内,玉铃瞬间安静。
与别处不同,殿外的石板上,沿途栽有灵花,花开正盛,一看便知是精心侍弄过的。
看到此情此景,陆伽伽脑海里便能想到屠美人在花丛中起舞的样子。
鹊羽殿前一片寂静,周围除了她没有别人,不过殿门是开着的。
这两人该不会还没起身吧……
陆伽伽垫着脚尖踏入殿中,企图避免发出一丝声音,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鬼鬼祟祟的,但总觉得这样比较妥当。
大概是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比较好全身而退。
殿中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至少喝了有一壶。
人在哪呢?
她静静站在那,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有细碎的声音响起。
似乎有笑声是从右侧传来。
二人好像在内殿,陆伽伽循着声音而去。
目光探向内殿,珠帘摇晃挡住大片视野,可她还是瞄到朱红纱帐背后,两道交叠的身影若隐若现。
娇嗔的笑声裹着酒香飘来,其间还夹杂着低沉的男声,声音此起彼伏,甚是欢快。
这两人在干嘛呢?
一个俊美潇洒的男主,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主,你爱我我爱你的,难道是在……
陆伽伽没由来的一阵耳热,慌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来得不是时候啊。
内殿二人正忙着升温感情,她火急火燎地赶来,格外多余,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所以,慕子潇是喊她来呐喊助威的么?
正当她思索着去留时,纱账内倏然静了下来,阵阵清风从背后卷入内殿。
珠帘沙沙作响,纱帐随风扬起的瞬间,她看到了一张绝美而冷冽的脸。
视线向下一滑,顺着敞开的衣领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