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柚吓得直接双腿一软,没了重心。
幸亏她的胳膊被温舍和盖伦这两个星卫军给摁押着,否则,她能直接给北沧表演一个双眼一闭,两腿一蹬,昏厥过去,不省人事的现场版。
军令已下,温舍和盖伦只能强硬地押着冬柚走向行刑队的最末端。
这短短的距离,不过十来米,北沧在前面开路,她被摁押着跟在后面,她佩服自己的是,竟然还能走得动。
可真让她开始走不动的是——
当她走到正在被扎针的无间者面前时,那名无间者,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突然胳膊一抽,全然不顾脑袋后头抵着的枪口。他一个猛子,一下子扑到北沧的脚下,两眼饱含着泪水,哭得泣不成声地跪求着他:“上校!北沧上校!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好不好?我的命就是个贱命,不值钱,不值得你们花费那么大的时间和精力来杀我……上校,对不起,我错了!”
“错哪儿了?”北沧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军靴,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这名男子的天灵盖,轻描淡写地问。
这男子微微一愣,旋即哭得泪涕横流,大声道:“我错在,我不该成为无间者!呜呜……上校,我求求你,饶了我!我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了!”
说罢,他也不顾上校的反应如何,便直接对着北沧“哐哐哐”地磕头。
剩下还有三个没被行刑的无间者,纷纷坐了起来,都沉默地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敢正视北沧上校。
整个天鹅广场除了此人的磕头声和哭泣声,便只有天地之间微凉的风,来对此做回应了。
不知道这人到底磕了多久,突然,有两个无间者就好像是说好了似的,纷纷一个猛子跪倒在原地,对着北沧嚎啕大哭地磕起头来。
除了,最后一名无间者。
冬柚诧异地望去,这一望,她瞬间头皮发麻。
是李哥!
李哥此时正盘腿端坐在原地,他无声地看着冬柚,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冬柚慌了,她重新扫视一眼这十一名无间者,却在其中并未发现那个安静男孩小舟的身影。
她真的好想问问李哥,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但她现如今也是即将被宰的羊羔,只能认命。
但,冬柚从不认命!
她在心中快速推演着天象信息,试图找出能活命救人的方法,谁知,那念头还没转悠个一圈,便听见北沧又冷笑着嘲讽了句:“你们跟我道歉做什么?你们曾经可都是地球上有权有势的人,你们都富甲一方,富得流油。现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跟我有什么好道歉的?”
抓着北沧军靴正在磕头的那名男子,忽然停下来不磕了,他恐慌地抬起头来,睁着不甘的,泛着血红的眼睛,祈求着北沧:“弱肉强食,北沧上校,你们是更为强大的人类,不应该把我们视为仇敌。上校,如果可以,能不能把我当做您在地球上的奴隶?我愿意为您奉献一切……上校,只求您饶我不死,求您!”
“呵,奴隶?”北沧眼睛微眯,看着脚边那个卑微的,全身脏兮兮的人,他摇着头冷笑道:“亏你能想出这么低贱的词儿来。”
那男子一听,觉得这事儿有戏,于是,他讨好地仰起头来,像是一只脏兮兮的哈巴狗一般,对着北沧摇尾乞怜:“上校!做您奴隶这事儿,我可有经验了!”
“哦?”
“几十年前,咱们地球上也有一帮奴隶,这帮奴隶被称为‘精英奴隶’,不知道您在星际帝国那边听见过这事儿没有?”
“我看起来,真有这么老?”
全场所有人:“……”
男子崩溃地再度连连磕头,道:“上校,上校,对不起,是我一时嘴瓢。我该死!上校,我就想说,我当时也有幸参加了对‘精英奴隶’的选拔,我是当年的评审啊!!!所以,对于如何当一名合格的‘精英’奴隶,我真的是太有经验了!上校,您看看我,您看看我……”
男子边说,边抬起头来,那双渴望的眼睛里还饱含着泪水。
谁知,下一秒,北沧瞬间掏出腰间的配枪,对着男子的眉心间便是——
“砰!”
男子瞬间倒下。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不甘的泪水,和摇尾乞怜的表情。
冬柚终于再也站不住了。
之前那只被北沧击毙的翠绿色小螳螂,似乎还在她眼前晃悠,可眼下,她所见的,却是真真切切,被杀的人了。
她恐慌地看着那名男子,几秒钟之前,他还在渴望着什么,把自己的地位和尊严放置在尘埃中,践踏在淤泥里。可几秒钟之后,便被北沧击毙于眨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