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辰看向于文君,道:“我猜的。但瞧
她的眼神,我猜的便是没错。”
苏寒清眸中寒光凛冽:“无耻!”
“姑娘切勿心急,我们擒住你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想向你讨一点鱼子雪莲罢了。”
听此一言,苏寒清脸色更差了,语气不善道:“鱼子雪莲乃我苏氏圣物,本就已绝了种,怎可再给你们!”
于文君冲她眨了眨眼,笑道:“我只要一瓣,一瓣换你与未成长起来的袁氏,如何”
气氛抖然凝重起来。袁立成、蒋心鸾与苏寒清,的确在重建秦浦。若是今日他们的行踪暴露,这还未成长起来的袁氏,恐怕又要被天朝扼杀在摇篮里。
僵持了半晌,于文君手也酸了,睨了一眼林亦辰,打个哈欠赖洋洋道:“她不给就算了,我们做什么文明人,这女郎如此漂亮……不如跟了我吧?”
“你!你这登徒子!岂有此理!”苏寒清面色发黑,死死地盯着她。
这话听着好生熟悉,于文君觉得莫名亲切,道:“好好好,我是登徒子,可你落在我手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苏寒清喝道:“逞口舌之快!”
于文君轻飘飘地将剑峰对准她的脖颈,细细地摩挲着,最后掠过下颚。
很轻很轻的一下。
她这般无礼,苏寒清恼羞成怒,她没心思去管礼仪是什么东西,怒道:“狂妄之徒!”
“苏姑娘,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不过,今日你若交出来,我们定会为你保守秘密,如若不交,我们要硬取,你也毫无反抗之力。”
苏寒清噎了半晌,憋屈得不行,好半天才从口中蹦出几个字来:“给你便是!”
于文君收了剑,颇为无赖地伸出手。苏寒清几近是咬牙切齿,极其不情愿地从香包中取出一瓣雪莲来,交到她手中。
二人攀上崖岸,并肩行于梧桐林中。于文君满心都是寻到草药后的愉快,将所有劳累与疲倦都抛之脑后,还同身旁的人搭起话来:“四少,你说这苏家姑娘,为何不学学柳家女儿呢她们热情似火,深得仙家喜欢,你再看今日那苏寒清,冷冰冰的性情,令人生畏啊。不过我说,如若苏氏不是这般自命清高,不与他家结派,应就不会族灭了吧?”
林亦辰脸色不好,似乎有点不想理她,又或者是觉得她说的话不妥,道:“苏氏不辱节气,正道风骨,你有什么好说的。”
“好好好,我说的不对,那四少,我还想问,你是如何知晓苏寒清与袁立成之事的”
林亦辰沉默了一下,道:“她衣摆同袁氏那一拨人一样,都沾了露水,恰恰清冷而又有露的地方,只有浦山后山的入口处,便足以说明他们都是从那处出来的。而苏氏女子多是不会武功的,袁立成定不会让她跟随一起。最重要的是,她的香包上绣着袁氏的族徽。”
于文君恍然大悟,心中想着好像是那么回事,正想再问他两句,却见他脸色更加不好了。于文君快步而行绕至他身前,林亦辰随着她的动作亦止步而立。
“四少。你怎么了?”
林亦辰垂下眼帘,转向而行。
于文君一头雾水,追了上去,边追随他的脚步边问道:“四少,你又怎么了?”
林亦辰道:“你方才,为何要说那些话。”
语气平淡,与平常一般无,听不出有何情绪。于文君寻思了一下他所指是哪些话,道:“你也不想想,我不耍点流氓她能知道我的厉害吗”
林亦辰怔然。他两汪清水似的眼眸,虽然总是淡淡地看人,却有说不出的明澈。
“你十七了。”
于文君爽快答道:“是啊。”
林亦辰认真道:“你日后终会嫁人的。”
于文君果断道:“我不会的。”
林亦辰轻叹一声,在他浓黑的剑眉下,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般,又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他定定地瞧着眼前之人,道:“你可知,你中毒了。”
于文君止步,只是不看他,平静道:“我知晓了。”
林亦辰道:“苏氏的香料之毒。”
“怎么了?”于文君见他近来什么事都大惊小怪的,不由得心中暗道奇怪,继续向前走。
林亦辰跟了上来:“你与她闲谈之际,就已中计了。”
于文君不言。
林亦辰又道:“即便今日口舌之争是你胜了,被她下了毒你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此毒侵心,有损心性,你本就在梦灵谷受了伤……”
于文君冷冷打断道:“我心中有数。”
林亦辰眼中隐隐现出些红血丝,他快步横行至她面前,重重道:“你心中,当真有数吗。”
他的眼眸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于文君不敢直视他,却也听出了其中的关切之意,不知怎的话到口中又变了味:“你近来是怎么了?如此啰嗦。”
“我也想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了。”林亦辰冷冷撂下一句话,毫不留情地踩过地上柔软的落花,踏向主殿。
于文君莫名其妙,不理解他的喜怒无常,同时心中也溢起许多不可名状的烦躁。那一抹白影渐行渐远,于文君强行收回目光,朝相反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