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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拳击国手奥列格·杰列维扬科·伊万诺夫离婚诉讼案今日落下帷幕,男方吸du多次,屡教不改,终于败诉。”
终于恢复单身,一条简讯也跟着贺喜:
“嘿嘿嘿!女人!恭喜你胜诉!最近过得怎样?对了老宝贝,好消息,我下个月来莫斯科找你玩,庆祝你摆脱臭男人!把你家冰箱给我塞满!记得多做点红莓果酒啊!””
是苏萨娜,劳拉哑然失笑。真是个精力充沛的家伙。自从奥列格沾染du品,苏萨娜就再没给奥列格好脸色看。现在他俩终于离婚,苏萨娜发自内心为她高兴。
“谁请你来了?上飞机了可千万别给我打电话啊,我是不会来接你的。”
回想在痛苦之中沉浮挣扎的几年,终于丢掉沉重包袱的她感觉自己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节目中,男女主持人解读这场打了半年的官司。末了,男主持人语重心长劝诫听众:“减少恶习,健□□活,远离du品,珍爱生命。”
夜色正浓,一道丽影驰骋在莫斯科的街道上。劳拉骑着摩托一路向南,行至麻雀山上,山间植被茂密,除了两侧的路灯,隐隐还有住宅区和大学区的星星灯火从叶缝中钻出来。凌晨两点,此时不光是山上的居民,连郊外成群结队的飙车党都睡下了,山上根本不会有车,劳拉压低身子,放心地将油门拉到最大。
有那么一瞬间,高速行驶时轮胎与路面摩擦产生的巨大胎噪声忽然带她回到了五年前尘土飞扬的午后沙滩,她忽然记起了那个中弹的年轻人。根本没有这样的任务,也本没有让劳拉上去救他,她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可她也为自己的鲁莽买了单,她在枪战中侥幸存活下来,被俘被囚,沾染毒瘾,还落下终身疾病。
她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迈克尔。这五年,她再没有听到过关于托里拆利家族的一丁点消息,不知道他还是否活着,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能够再见一面。她并不为奥列格的背叛而感到伤心。仔细一想,自己对奥列格已经没有感情。当初同意他的求婚也是脑子搭错筋,只是把他当作某人的替代品。
想到这,她又旋紧油门,摩托发出一阵轰鸣,发动机高速运转着,连带着整个车身都强震起来。她一直提速,想要用速度换一点痛快。
很快,她便来到了坡顶前的最后一个上坡,在临登顶前的几秒,她忽然看到侧边的路□□出一阵刺眼的灯光。劳拉刚松开油门,一辆黑色轿车的车头已行至跟前,以目前这个速度,两车必定直直相撞,后果怕是双方均车毁人亡!可若是急刹,自己又会被甩飞出去。
摩托与轿车相撞的前一秒,劳拉在汽车后座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无论如何都意料不到会在莫斯科出现的人。刹那间,劳拉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捏死刹车,像极力扼住一只发疯的野马,同时使劲浑身力气倾斜身子调转车头。
摩托车身完全倾倒,从轿车的底盘之下侧滑出去,极大的冲击力使摩托车撞到了山顶的景观石,整个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巨响。而劳拉则从摩托车上摔落,又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不省人事。
迈克尔一夜未眠。
这个自己朝思暮想了五年之久的女人,劳拉,终于躺在自己面前。他喜悦至极,又因劳拉受伤而感到自责,痛苦和担忧,他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闭眼的瞬间,成真美梦被夏夜晚风卷走。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迈克尔反复问着自己,指尖轻触在劳拉的额头,紧闭的眼皮,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唇瓣上。是真的吧。迈克尔越靠越近,近到他能闻见劳拉身上的味道,清爽的肥皂,夹杂着汗味,消毒酒精和隐隐的机油味。这股气息如狂浪般狠狠地搅着他的内心,他调查了劳拉五年,早就幻想了无数种可能的气味…不过想来也是,她在修车厂干活。
迈克尔贪婪地吸着这股味道,却不知不觉越靠越近,眼前是劳拉脸上细密的毛孔和眉间淡淡的皱纹,他用手指轻轻抚平劳拉攒紧的眉头,喃喃:“很疼吗?还是做噩梦了?为什么要皱着眉?”
劳拉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等着她的,是她最害怕的美梦。
“你醒了。”迈克尔不想吓着她,说话时已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坐正。
劳拉许久没睡这么舒服了,她长舒一口气,慢慢伸了个懒腰,双手在床单上来回摆动着。她想要爬起来,忽又觉得腰酸背痛不止,蹬蹬腿,才察觉一丝一样,抬头一看,右脚打着石膏。
“你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右脚脚踝骨折了。”
听到迈克尔的声音,劳拉猛地转头,这才发现床边的阴影处坐着一个男人。
那是在她脑海中深埋整整五年的脸,模样如旧,但神情却与往日不同,劳拉一眼就认了出来:“迈克尔?!”
“劳拉。”迈克尔低语着。
劳拉怀疑这是个梦,又或者自己已经死了。
“我——死了吗?”
“差一点,下次别开这么快了。”
“你真是迈克尔?迈克尔·托里拆利?”劳拉感受到他呼吸间的余热。
“如假包换。”
劳拉内心闪过一丝惊喜,但紧接着就被更多的疑惑和不安所侵占。现在的自己就是普通人一个,碰上不讲理的家族寻仇,还真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哪?”
“一间卧室”。
如果迈克尔想绑架她,的确是不会告诉她任何有用的信息。
“五年了,你销声匿迹,我原以为你死了。”迈克尔说道。
她自知二者是两个世界的人,既因工作生缘,从没了工作的那一刻起,迈克尔是死是活,她也就不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