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桑喻感觉后背出了汗。穿上衣服打开门，进了院子，天微微亮，白到几乎透明的月亮挂在淡青色的天空。

桑喻张开手臂，深吸一口气。好喜欢早上的空气，凉凉的。

王燕在窗户边洗锅，看见桑喻出来了，喊道：“赶紧去洗脸，一会吃饭了。”

去厕所要经过厨房。她讨厌早上的油烟味，闻着难受。

桑喻从厕所出来，在餐桌上坐下，面前还是一成不变的面条，不同的是今天加了个煎鸡蛋。“怎么又吃面条？”或许是起床气的缘故，不由有些烦躁。

王燕把筷子一放，坐下瞥了她一眼，“面条还不好？你想吃什么？要求怎么那么高呢？天天早上起床伺候你就很累了，还挑三拣四的！你说说你，干活干活不行，成绩成绩不行，以后能干什么？你以后能下碗面条给我吃就不错的了！”

桑喻不想和她顶嘴，闷不做声地低头吃着面条。吃完了，她放下碗，起身去收拾东西。

屋里没有开灯，很黑。王燕说早上不用开灯，一会就亮了。桑喻也习惯了，她借着外面的光，收拾好东西，出了院子。

王燕看她收拾好也出来了，身子倚在门上。“好好听课，好好学习知道吗？”

“嗯。”桑喻点点头，没再吱声。低着头把车子推了出去。

村里的道坑坑洼洼的，总是听人说要修路，但是一直没有修。桑喻看着街上空无一人，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是突然感觉好累，好想睡一觉。

王燕强势，她在桑喻的人生中一直是主导的角色，不允许她说“不”。服从才是唯一的道理。就像开关灯一样，或许开始还有反抗的念头，渐渐地成为了习惯。

过去了很多很多年，每次早上吃面条，桑喻就选择不吃。她讨厌已经坨了的面条，她讨厌早上油锅里煎完鸡蛋散发出来的油味。

情绪来得快，散的也快。到了学校，天已经亮了。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所有人埋头写着卷子。桑喻感觉数学老师指定是哪根筋搭错了，大早上写卷子，还是数学卷！这不要她命吗！

桑喻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题，再次怀疑自己怎么考上高中的，是当时给自己批卷子的人打瞌睡了吗。看着沈铭奋笔疾书的样子，桑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桑喻！做自己的!”数学老师严厉的声音响起。

“噌”的一下，桑喻感觉脸红了起来，又火速低下头。真是丢人！

“你填空题第二个算多少？我算的十八，怎么感觉不对呢？”

“对了吧？我算的也是十八。”

“哎哎哎，你呢？你算多少？”

桑喻看着聚在前面的一堆人，有种凄凉的感觉开始蔓延。真的很烦这种考完试就开始对答案的环节！当然，如果她能插上话，那当她没说。

她懒懒地趴窗台上看着下面。赵可欣跟别人争论完第八题到底选a还是选c，就过来找桑喻。

“讨论完了？”

“嗯，那小子做错了哈哈哈。”

桑喻点点头，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然后又把头转过去，接着看下面。

她漫不经心地看着，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她不确定，立马把桌子上的眼镜拿过来戴上。

赵可欣看她拿起眼镜说：“看见谁了？”

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桑喻往下看去。高高瘦瘦的男生在和旁边的女生说着话，由于两人的身高差，男生微微弯腰，身子轻轻侧着，礼貌地听着。

桑喻微微皱眉。是姜懿，她不会认错。女生不知道说了什么，男生微笑着点头，还拿起手里的稿子看着。

赵可欣看着下面的人说：“课间操不跑操了，开会。”

“什么？”桑喻一整个状况外，感觉啥事也不知道，与世隔绝了一样。

“昨天晚自习班主任说了，你忘了？”

“忘记了。”晚自习？她根本没听见这回事。

上课了，赵可欣回到座位，桑喻又往下面看了一眼，人已经回去了。是姜懿主持吗，她有些期待。

“下课去楼前开会！”

沈铭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看起来很开心？”

一想到是他，桑喻忍不住弯起嘴角，“嗯，不跑操了，好开心。”

班主任招手说：“咱班还是按之前站在那昂，别走错了。”

一个接一个排好队，桑喻站在前面几排，她第一次庆幸自己个子不算太高，否则就站在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