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院子里落座,魏晴道:“你今日感觉如何?”
家长谈心来了。
沈留月坐端正,“还可以,认识了新朋友,也学到很多东西……”
“咕噜”一声打断了她的话,魏晴警惕道:“什么声音”
“……我的肚子声。”
魏晴微微一怔,“肚子?你身体不舒服?”
“我饿了。”
“不是给了你一月份的辟谷丹?”
“师父,辟谷丹难吃啊。”沈留月掩面,“想吃颗粒分明雪白晶莹的白米饭,想吃色泽鲜润油而不腻的红烧肉,想吃……”
魏晴听她絮絮叨叨半天,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常年守于剑渊灵脉,极少接触外界,于人情世故已是一知半解,更别提和小辈打交道。
若不是掌门师兄发话,他并没有收徒的意愿。原打算若自己死了,便直接将剑尊之位传给掌门华落羽的首徒江以宁,没想到世间有第二个天灵根与剑心同体之人,还是个凡人小姑娘。
他沉吟片刻,沈留月用力抹了把脸,“没事师父,我回去吃辟谷丹了。”
都是这个操蛋世界的错,不能为难这个食不起人间烟火的剑尊。
魏晴按住她,“你等一下。”他掏出玉牌,在沈留月不解的目光中连通灵力,“以宁,你现在方便来持剑峰一趟吗?”
以宁?
沈留月并不了解门内大多数人,但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这不是下午给她上剑理课的先生吗,据说是剑宗大师兄。
他还夸自己记性好呢。
沈留月的脑中方描摹出那个面容清俊的青年男子,便看到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像是刚沐浴完,脸上还带着几分慌张,朝她微微一点头便看向魏晴,“师叔,有什么急事吗?”
魏晴点了点头,眼神略过二人,正色道:“你师妹饿了。”
沈留月≈江以宁:……
倒也不必如此直白地兴师动众。
魏晴一脸歉意,“以宁,我对凡食并不了解,可能要拜托你照顾一下留月,作为报酬你可以去剑阁内随意挑选……”
“师叔不必客气,”江以宁推辞,“照顾师妹是我应做的事。”
魏晴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沈留月:……你倒是再多客气一下啊,我的傻师父。
看着沈留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江以宁微笑,“师妹,我带你去仙市吧?”
仙市?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沈留月瞥了眼理所当然状的魏晴,再瞥了眼江以宁,“师兄晚上没事吗?”
“今晚没事。”江以宁温和道,“你不必担心,我经常带刚入门的师弟师妹熟悉环境,你是凡人升仙,更需引导。”
原来是助导啊,沈留月放心了。她晃到江以宁身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魏晴,“师父,你要一起吗?”
魏晴和江以宁俱是一愣。
江以宁心道,这是可以邀请的吗?
沈留月就是客套一下,没指望魏晴真的答应,长辈哪会真的没皮没脸凑小辈的热闹,何况他是剑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
“好。”
沈留月:……
失策了。
魏晴没想这么多,只是小徒弟既然诚心邀约了,那作为师父也该答应这个小小的,并不过分的请求。
江以宁都傻了。
和不食人间烟火的无情道剑尊一起吃夜宵,这算什么事啊。
他看着魏晴泰然自若的脸色,肩上像是突然落下一座大山,僵硬道:“师妹还不会御剑,那就由我带师妹……”
沈留月摸了摸下巴,“我可以骑嘎嘎吗?”
魏晴:“嘎嘎只能在昆仑门内飞。”
江以宁:……嘎嘎是什么!…剑尊怎么会说叠词词啊!
“那……”沈留月眨眨眼,“我能不能看看你们的剑?”
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些顶级剑修的剑都是什么样子的。
江以宁大惊失色,师妹怎么如此不见外,甚至打算挑选一番?
剑尊的本命剑是可以让外人上脚的吗!
他在心里还没腹诽两句,就看魏晴果断抽出腰间的斩渊剑,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剑拿出来。
江以宁:……是他认知狭隘了。
魏晴的本命剑名为斩渊,斩渊通体漆黑,暗金色的密纹隐藏在剑身之中。为了让沈留月能近距离观察它,特地收敛了一身煞气,主动在她边上转圈。
沈留月伸出手,斩渊主动上来蹭她的手背,冰凉光滑的剑身很是讨喜。
她又看向江以宁的本命剑霜白,霜白剑如其名,纯白无垢,修长秀俏,萦绕着淡淡的灵气,是当之无愧的仙剑。
沈留月道:“我要跟师兄。”
她觉得霜白比较好看,斩渊太闷了。
霜白兴奋地翻跟斗,斩渊则失魂落魄地飞回魏晴身边,魏晴眼中也划过一分不解和茫然。
沈留月想了想,“下次再跟师父。”
斩渊剑又满血复活,快乐地打转。
目睹一切的江以宁:……剑心小师妹真是恐怖如斯。
他知道剑心之人可与世间万剑心意相通,可沈留月还没筑基,便能这么受剑的欢迎……连自己的本命剑都如此热情!这也过于离谱!
他晃了晃脑子,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朝沈留月伸出手,“师妹,上来吧。”
沈留月此时早就忘了饥饿,她跃跃欲试地看着霜白剑,脑子里略过上辈子看小说看电视剧中御剑而飞的场面,双眼里闪烁着星星般期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