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月:“……不,我就是要选唢呐,二胡,还有吹叶!”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魏晴深思一阵,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好脾气道:“为什么?”
“师父。”沈留月满脸真诚,“你知道何为音乐吗?音乐,是搭建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桥梁,是启迪人心灵的明灯,是情的流露,爱的召唤,是沙漠中的凉风,干旱中的雨水……师父,我强烈建议你也去学音乐,我相信你一定会深受启发,剑艺更上一层楼。”
魏晴又是一阵默然,“那为何是唢呐这些呢?当今乐修皆以瑶琴为器,再不济也是琵琶笛箫者居多。”
“师傅有所不知,千年琵笆,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万般乐器皆下品,唯有唢呐最流氓!”沈留月振振有词,“至于吹叶,乃是气鸣乐器的鼻祖,我若连叶子都能吹响,有什么吹不响的?”
魏晴:“……”
是他老了,跟不上这一代年轻人的思路了吗。
他揉了揉眉心,决定转移话题,“你可知萧奚是谁?”
这三个萧奚,是和他杠上了吗。
沈留月两眼放光,“我当然知道!”
她早就打听好了,昆仑门乐宗宗主萧奚,是当世第一乐修。
他也是百年化神的天才,一曲瑶琴动漾河山,名扬天下,也由此得名瑶光尊者。
仙魔一战更是抱琴与剑尊二人死守剑渊灵脉,为此双目失明,双腿残疾,此后两百年只能以轮椅出行。
如此境况,他也不忘日夜不辍,授人以道,诲人不倦,这般身残志坚,简直堪称修真界的贝多芬啊!
能成为他的弟子——即使是辅修课弟子,那也是三生有幸啊!
魏晴看着她崇拜的表情,心下了然。
到底是刚拜入门,对诸长老并不了解,不知道听途说了些什么。
“不,你不知道……”他想告诉她实情,却被打断。
沈留月绝然道:“师父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待我学成归来,还能出去卖艺维生,补贴家用。”
魏晴:“……”
这次他听明白了,她在嫌他穷。
他轻叹了一口气,难得觉得有些头疼,挥挥手让沈留月回去歇息,明日便要正式上课,也没法计较太多。
沈留月眨眨眼,却没马上离开,“师父。”
“嗯?”
能不修无情道吗。
可道心也是筑基以后才考虑的事情,她现在就说,魏晴会不会觉得她难当大任?
她像是在纠结什么,拧起眉毛,又骤然松开,“算了,没什么,我去睡啦。师父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待她离开,良久,魏晴摸出自己的玉牌,生疏地接通了另一人的灵力——他大多时间都在剑渊灵脉,对修真界这种新兴技术并不熟悉,记忆还停留在上次出关时修真界的模样,因此给沈留月的玉牌也不是刻意为难。
如今看来,做师父还是有不少门道要学。
那头传来男子清润如玉的声音,“魏宗主?”
“萧奚。”魏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神色复杂,“我的弟子选了你的课,三门。”
最后两个字带点莫名的重音。
玉牌那微微一滞,随即传来一阵窸窣声,片刻后含笑的声音再度响起,似月辉般柔和澄澈,“是叫留月吗?我看到了,那个天灵根的小弟子对吧?”
“对。”
笑意逐渐扩大,“怎么会这样呢?”
记忆力超群的魏晴复述着沈留月方才的话,一字不落,却干巴巴不带一丝情感,听得玉牌那头不住传来流水般的笑声。
笑够了,停下来问:“那你的意思是?”
“她年纪小,你……”魏晴顿了顿,“别欺负她。”
“魏宗主说笑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弟子。既是你特意嘱咐,那我定将留月视若己出……”
魏晴忙打断,“不用,你只要正常点就好。”
…
梆硬的石板床上,沈留月裹着小毯,艰难入睡。
昆仑门内门弟子都是和师父同住一座峰,有些长老弟子收得多,甚至会有四人寝,六人寝。而魏晴座下只有她一个弟子,两人便共居在持剑峰上
若是魏晴不在,就是她一个人睡一个山头。
脱离了太久学生时代的群居生活,开学前夕的沈留月早就忘记,选修课,是要和学长学姐交流取经的。
而用着板砖的她,也丝毫不知昆仑门论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