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滋无味的青菜粥一入口，阮北的胃发出了不适的病理反应，苏延站远了一步。

“你放弃了，他回来的路就断了，一碗粥而已，没有什么比放弃更令人痛苦。”

阮北死死地闭住自己的嘴，吞完了一整碗的粥，放下碗的那一刻，还是吐了出来，苏延走到卫生间里先看了看裤腿上没有被溅到，拿了毛巾出来递给阮北。

“你自己擦。”

“谢谢。”阮北脸色惨白但能交流，自己擦了嘴，护工打扫了卫生，苏延拿了一本读物《智慧眼》坐在病房的沙发上。

“明天要比今天吃的多。”

“可以不谈这个吗？”

“那谈什么？说说你哥吧，你的发明没有帮上忙？”

“没有，蜂鸟研发出来已经太晚了。”阮北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得知空难的消息之后，当时阮北刚入学一年，李昀竹出差去拜亚共和国，答应会给阮北带着礼物回来。

飞机发生空难后家属不能亲临现场，遗体被打捞上岸的悲痛欲绝，在海域失踪的最初家属都是抱着希望，随着时间流逝都选择了接受赔偿不再搜寻，除了阮北，他不可能接受他哥哥李昀竹的死亡，而后的每一天阮北都在为寻找李昀竹而努力，挖空自己所有的心思，利用自己能抓到的任何资源。

苏延看着手上的杂志，每一篇都在教人宽容、豁达，似乎自己的这位病人，心里的枷锁充满了盲目、负担、自责、甚至悲痛，而唯一的光随时会被扑灭。

苏延喜欢挑战，“你可以发明更可靠的东西为你所用，以你的能力只要你活着，搜救的工作就不会停止。”

阮北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身边有赞同的声音了，哪怕这个医生只是为了激励自己不要再有过激行为，“你放弃吧，不可能活着了，你应该为了实验付出，而不是把时间精力花费在一场无果的救援上，不要再找了，浪费资源”这些话随时会出现在阮北耳边。

苏延递给阮北两颗安眠药让他吃了，“谢谢，苏医生。”阮北吃完抱紧自己的身体，团成一团就睡了。

安眠药的量和次数需要逐步减少。

苏延关灯后离开了医院，开车去了浪愉酒吧，孙昆仑早端着酒杯让自己放松在微醺的奇妙感觉里，苏延找到他后一起混迹在喧闹的夜色里。

“怎么样啊，大发明家没整死你吧。”酒吧嘈杂，孙昆仑扯着嗓子跟苏延喊话，挨了苏延一个白眼，“下班别提工作。”吞了一杯烈酒，站到了舞台随着响彻耳边的音乐摆动着身姿，随着动作挣脱束缚的衬衣衣摆显露出自己主人平时健身得到的成绩，劲瘦的腰肢搭配着完美的曲线，晃动之间能看见令人想要抚摸的腹肌，摇动着身姿似鬼魅似妖灵，口哨吹响，不断有美人上来搭讪，苏延沉浸在喧闹的世界里在自己的领域狂欢。

孙昆仑暗骂了句台上的人畜牲。

苏延自负又骄傲，被人瞩目苏延很乐在其中，孙昆仑太知道苏延的德行，坐在卡座上喝着酒，苏延要是能被撩到还会单身28年吗？这只孔雀最爱的是自己，世界上没有比他还能能自我欣赏的人。

等到苏延停下来绯红的脸上漫着汗珠，嘴角微微上扬，礼貌地拒绝所有搭讪的人走下舞台，坐到了孙昆仑身边。

“今天我请客了，为了你，被我遮盖的魅力。”苏延端着酒杯咽下了一口。

孙昆仑找了机会白眼了回去，“这么多人你没一个看上的？28年了你也可以试试了，童子鸡大人。”

“孙昆仑你找死呢？你要是不稀罕出来玩的机会，我会让主任把最难做的外科手术让给你，锻炼你，让你突飞猛进的成长。”

“喂，说好了不提工作的，你恼羞成怒！”

“我不止恼羞成怒，我还会挟私报复。”孙昆仑此时此刻在苏延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