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笔粤私心里也更希望苏延能主刀这个手术,他快退了,他想要苏延接替他的位置,如果这台手术风险不那么大,冼笔粤当时就会替苏延答应下来了,会议散场之后,院领导只给了冼笔粤三天的时间,“冼主任,将来外科会不会更年轻有冲劲,这场手术至关重要啊。”
石院长也来劝说:“他们年轻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有的时候啊为五斗米折腰也不失为一个机会,苏延太年轻,老冼你一个人捧他终究独木难支。”
冼笔粤露出苦笑,“你还不知道你这个学生,主意也大的很。”会议厅里人都走后。
叶秋收好了电脑,“北哥我们也走吧,昀竹哥还等着你回去呢。”
“你和学院的人回去,我回家再和我哥聊聊。”
“行,我先走了。”叶秋跟着石江河一行人一起回了英徽。
阮北在仿体更新完成后就和李昀竹谈过,李昀竹很喜欢阮北为他制造的肢体,他抚摸过和自己的腿触感相差无几。
回到从前的生活,获得工作的能力,不用困在二层小楼被弟弟养着,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在乎手术失败的结局,不会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差了。
李昀竹正在家里做着俯卧撑,他比阮北更加期待这次的结果,阮北回家后直接过来告诉了他结果,“医典答应为你手术,哥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了。”
阮北扶着李昀竹坐了起来,李昀竹运动流了层薄汗,阮北伸手给他擦掉了额头的汗水,“北北,我很期待,真的期待你给我的惊喜。”李昀竹难以形容的兴奋。
“哥,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下午的复健我陪你去。”
午休时冼笔粤拉着苏延在医院绿化带散步,“你今天回绝的太快,领导的面子不是你有本事就能驳的,将来投票还得靠人家支持。”
苏延在冼笔粤身侧走着,有阶梯时扶着他老师走下去,“您还在当家,投什么票,我前头还有那么多老师,您别操这个心了。”
“我能不操心?你倒是无欲无求了,为师得为你好好打算才能安心退休,一周之后的手术你得给我上,你就差这一点火候了。”
“老师,我真不想上。”
冼笔粤瞪了苏延一眼,“你不上,让谁上?这么好的机会,我就这么一个心愿,你要给我接手外科。”
苏延当年刚进这医院,被冼老带着上了一台手术,倒不是手术过程让人记忆深刻,二十岁一男孩,本来只是眼部内侧长了一个小囊肿,滴眼药水就能好的事情,因为没在意送医院的时候整个眼球都被连累了,再一查颅内也感染了,穷啊,治不起,跑了十多家医院被拒收,最后家里人也都放弃了,把人往外科大楼门口一丢生死不管了,冼笔粤当年说话还没现在这么有底,顶着压力把人弄进了外科,眼球没保住,人醒来就呜呜咽咽的,倒是挺感激冼笔粤的,但他说:“您治理我的病,却救不了我的命。”手术之后三天能动了,跑上了十六层的外科天台往下跳,当年这事上了报纸、上了新闻。
冼老挨了处分,后头苏延陪着冼笔粤把骨灰送回家,在路上苏延问他为什么,冼笔粤说看他可怜,苏延空了好一会,“我看他也挺可怜的。”那家人也就是只是穷,老汉接到骨灰哀哀的哭嚎了几声,没有什么怨怼之语,沉默的接受,临了还感谢他们送了他儿子回家,苏延拿着特意取出来的几万块现金送给了老汉,“您收着,村里给的补贴,让您安葬孩子的。”
冼笔粤看重自己这个学生在外科上的天赋,更看重他宅心仁厚,苏延为人骄傲又带着天真,是个理想主义者,等自己退休,苏延这点通透的人性被磨平了那多可惜,将来外科也得靠苏延那双手维持在神坛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