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小姑娘你是从哪里寻得的这宝物啊?老夫自认有一双火眼金睛,这天下什么宝物我没见过,你这坦桑石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哈哈哈哈,那老匹夫,人跑去那小破镇子,倒还送了个难题给我。”裴掌柜哈哈大笑,说到高兴之处还拍了拍曲承蕴。
“这不比你带回来那块儿破烂儿硬石头好,你看看这切割,我原先以为是块儿瑾瑜,可你看这通透度,这细腻如星空的纹理,这绝不是瑾瑜。你守着这么些矿山,怎么没给我采回来块儿坦桑石?嗯?你小子,没用啊!”裴掌柜一脸嫌弃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公子。
“我那块儿哪里就比她的差了?溃金石坚不可摧,世间少有,裴老此言差矣。”那公子笑了笑,曲承蕴一听见溃金石三个字,眼睛都不转悠了,直看着那公子。
“哎,你就别说你那破烂儿了,那钻玉凿瓷的金刚钻还不是硬,人家自有用途,你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顶什么用,既不做装饰,又不能物尽其用,有屁用啊?”裴掌柜严重嫌弃多得快溢出来。
“您是陆家的公子吗?我听说,您挖出溃金石,想要送给福安王做寿礼?”曲承蕴这会子忍不住了,终于开始问话。
“正是,在下陆泽。不过至于贺礼一事,还没有决定,溃金石的确是个稀罕物件,但用作王爷半百祝寿礼还是差点意思。”陆泽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一眼手里还拿着项链,满脸堆着笑仔细观摩的裴掌柜。
“……那,我拿项链跟你换怎么样?”曲承蕴试探道。“换?换何物?溃金石么?”那陆泽被曲承蕴这快速转折的问话弄蒙了一瞬。
“是,我想用这条项链跟你换溃金石,可以吗?”曲承蕴一出口,那本来还在看项链的裴掌柜几步跑过来,“当真?你要拿这来换那破烂儿?”
“姑娘何故割爱?虽说我不觉得我这溃金石是破烂,但肯定也比不上姑娘这块坦桑石。裴老的眼光,我是清楚的。”陆泽问道。
“其实,是这样的,我弟弟让我找几样东西,不然我就不能回家,其中一样就是这溃金石。”曲承蕴有些闷闷地说道。
“哦?这是何故?”“哎呀,你这小子,人家姑娘说要换,你就说换不换不就得了,问东问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那裴掌柜一点不客气地猛劲儿排在陆泽后背,还把他打了个踉跄。
“换,正好我缺一样稀罕物件做寿礼,姑娘不若同我一起去府邸取来交换。”陆泽道。“诶,你这小子,送什么祝寿礼?人家是过五十大寿,大老爷们儿,你送女娘戴的项链做什么?这一看也就是年轻女娘能戴的,你送出去干嘛,你不如就放在我这儿。”那裴掌柜拉着陆泽的手,这时候倒是一脸讨好了。
“诶,裴掌柜,我送的可不是项链,是这稀罕二字。”陆泽笑眯眯地看着裴掌柜,一手夺过他手中项链,拿给了曲承蕴。
“诶,诶,你就先放我这儿,我给你保管着!”那小老头儿还要过来夺,被陆泽一把逮住了手。“诶,不行,她是和我换物,放在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儿,您啊就好好守着你这‘聚宝阁’吧。您这儿稀罕物件儿也不少,何必多留这一件儿呢?”
“行了,姑娘走吧,再耽搁下去,天色都晚了。”陆泽笑了笑看向曲承蕴。曲承蕴还沉浸在溃金石得手的飘飘然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看向陆泽,愣愣的,“好,好。”一连说了两个好字。
曲承蕴跟着上了马车,坐到侧边窗口处,还能看见那裴掌柜站在门口朝这儿望的模样。马车四面被精美柔软的丝绸所装裹,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曲承蕴看着主位的帘绸上还缀着挂坠,尽显华丽之感。
而且城中道路平整,曲承蕴也没有感觉有多不舒服,哎,一分钱一分货嘛。赶路的车,跟人家这代步的车,不能比啊,害……
“交谈甚久,还未问姑娘芳名。”车中安静,曲承蕴不怎么说话,陆泽却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年人,耐不住性子。
“我叫曲承蕴。”
“曲姑娘,我能不能问一问,你要找的别的东西都是些什么?”陆泽面上好奇。
“除了溃金石,还有息壤土,苦海泪……额,铁树根,鸿蒙火。”曲承蕴一个一个数着,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离谱。
“别的我倒是没听过,不过这铁树根我倒是有一猜测。我看这五样东西,像是五行之最,溃金石乃是金中之最,刚硬无比。这铁树根应就是木中之最。
“我听闻,有一神木生长于昆仑山深处的千年冰层中,树根在上,树干朝下,百年只长一寸,是远古时期连接人间与天界的天梯,其木如铁坚硬,即便脱离神树也是段活木,永不枯萎。且其木吸收了昆仑山的千年寒气,制为棺椁,尸身不腐。我认为这昆仑树根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铁树根。”陆泽缓缓道。
“昆仑树根?”昆仑木,她记得,后面那元朗会给出昆仑树皮,让璇玑为司凤种心灯。昆仑神木的树皮,昆仑神木的树根。看来是同一样东西的部位。
“你知道?”陆泽面上惊讶。“昆仑木我是知道,我是没想到这铁树根就是昆仑树根。”曲承蕴按着额角扒在窗口,一副头疼的模样。
“曲姑娘,你弟弟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让你找这般难寻之物?也不过就是些稀罕物件儿而已,怎么会让你找不到就不许归家的?”陆泽心知昆仑木难得,而之前曲承蕴所言就更让他不解。他能看出来,曲承蕴容貌秀美,肤如凝脂,那双柔荑更无一点痕迹老茧,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却要去当铺抵当自己的首饰,身上素净,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他是真的不明白,真的好奇才问的。
“哎,这个嘛,个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曲承蕴真是有苦说不出啊。“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陆泽见她不愿言说,心中只是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曲承瑞的形象变成一个恶毒狠辣的公子哥形象,为了不让姐姐归家,找些难事儿给她做。
好可怜的女娘……陆泽面带同情。
“咦?”曲承蕴本来就在窗口处,这会子更是拉开了皱纱探头看去。“怎么了?你在看什么?”陆泽也把脑袋凑过来,却只见到街边人来人往,是看了千百次的场景,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好像刚刚看到我认识的人了。”曲承蕴讷讷道,过了会儿又把脑袋搭在窗口道,“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