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会不会觉得单调,长年被困在地下,困在密不透风的基地。
另外,她记得设定中基地最大容纳量约为两千人,超出一定负荷就会运行失常,今日查找文献并没有看到相关的记载说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刻意忽视了。
但地下城确实明确了生育方面的限制,除非是高等人与高等人的结合,否则很难从当局获得生育许可。
因而地下城里几乎很少有家庭观念,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孩子们在医院出生,在抚养院成长,经历学院、走向工作岗位。
可一个城邦的发展,同时缺乏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绝不是可长久的。
看似完善的城区体系,看似平和的城市面貌,一定还面临着巨大的生存挑战……
苏玥杞人忧天一样窝在浴缸里胡想八想着,突然,浴室的门口出现一个模糊而高大的身影,询问声连同敲门声一并响起。
“是你在里面吗,苏玥?”
糟糕,还是把人吵醒了。
心里这样想着,苏玥连忙从浴缸里爬出来,同时嘴里慌张应声道,“是,是我,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出来。”
岂料门外的人丝毫没有等她回应的意思,直接就拧开门把走了进来。
苏玥还没来得及把浴巾勾到手里,就因为突然的坦诚相见吓得跳回浴缸里蹲着。
“喂,你就不能稍微等一会儿!”
怨念满满的哀嚎被堵死在雷诺轻描淡写的一句“这是我的房间”里。
他人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抱臂站着,面上毫不在意地补充,“放心吧,我看不见你的隐身,你大可不必捂得这么严实。”
见人丝毫没有避嫌的打算,苏玥只好气急败坏地再次爬出来,仓惶地找了个角落把身子擦了,把睡衣套了。
是是是,你看不见,也没兴趣,就算我光着往你床上爬,你也只会恶心地把我拍出去,我知道的。
苏玥忍着胸腔内原主翻江倒海般的悸动,以及万分想找个地洞藏进去的羞怯和十万分想狼嚎一声扑上去的热情纠缠在一起的矛盾心情,急匆匆地出了浴室躺倒在沙发上,用薄毯紧紧地把自己包裹住。
不裹得紧一点,她怀疑自己真有冲动扑上去。
可她克制不住想扑倒的对象,却十分斯巴达地在她身后扔下一句,“明天上午9-11点,练习室,请不要迟到。”
“哦,知道了,还有吗?”
“没有了,就这些。”
呵呵,你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就等着跟我嘱咐这么一句?
“哦,对了,从明天起你的胶囊配比会一并送到我房间,你不需要再去食堂用餐了。”
“额,好吧,不过,我去食堂不是为了用餐,我是去工作的。”
“工作?”雷诺反问着,面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退,他甚至停顿了一会儿,以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或者,等待苏玥自己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你要知道,高等学院出来的学生,就算通不过考核,也会有更好的出路的。”等不到自己满意的回答,雷诺不得不主动提醒道。
其实他更想说,你可以来找我的,在练习室的时候他就说过了,出了学校还是可以来找他,只要继续担当他的陪练。
他以为苏玥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或者说,他以为苏玥没那么快找到别的方向。
但他不能说,至少现在还不能。
不到时候。
苏玥哪里晓得雷诺内心的波澜,她只是客观地表达着,“没什么更好或更差吧……不过我会再考虑看看的,不一定就留在那里了。”
雷诺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很快又意识到自己泄露了太多情绪,便转身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苏玥其实还有一些话想问,但想想又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再去烦人家,就也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这头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总会断断续续地梦到上一世,梦里的画面黑暗又混乱,说不清楚具体梦了些什么,但想来不会是诸如幸福大美满这类的。
迷迷蒙蒙间,苏玥觉得自己好像在一面叹气一面辗转,梦里的画面每崩一次,她就会因为辗转过度而从沙发上滚下来一次,滚到最后没了脾气,索性就蜷在地板上睡。
却反而造就了睡眠质量的直线飙升,身体和头脑都轻飘飘的,仿佛睡的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软乎乎晃悠悠的云端。
期间,苏玥似乎听到自己叫了声“主子”,她也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叫的,就觉得有种熟悉又亲昵的感觉一直环绕着她。
以至于意识复苏,背靠着某个结实的胸膛,苏玥拉过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本能反应不是推开,却是圈紧了,然后转过身子主动滑过去贴近了。
先是指腹在下巴上摩挲,随后一点点地攀缘而上,直到整面掌心贴上温热的面颊,明明是那样陌生的五官,映在她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副相貌。
楚阳,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