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坐在书案后,翻看着图纸,摇头轻笑道:“多大点人呢,真把自己当顶梁柱了,我大晋缺了你还不行吗?行了,我先帮你看看这些图,晚些时候我们再讨论。你师妹想去街市上逛逛,你带她出去见见世面。我要你准备的贺礼想来你也没弄好,也去准备准备吧!”
不知是否是错觉,魏桓只觉得勿尘身子怔了一下。她不关心这,想到即将扑面而来的好吃好玩,高兴得跳起来。
夕阳微凉,华灯初上,秋风送爽。长安城里正是人声鼎沸,酒肆飘香的好时候。
勤快的尤伯安排完一行人的住所,给大门挂上“魏”字灯笼,然后又麻利地驾车带师兄妹二人出门了。魏桓看出来了,这小院里里外外的就只有这可怜的老奴一人在忙活。
出门前魏桓已一一盘算好,要看着什么玩些什么,可叹时间太短,出门时天色已不早,到魏桓急急忙忙将师兄囊中银两换成半车吃玩之物时天色便已经黑透了。
魏桓的师兄说是带着她逛街市,其实都是尤伯殷勤引路。而勿尘出门时一直靠在车厢里愣神。下了车后,他朝着城门方向看了片刻,旋即神魂不守地向那个方向走去,招呼也不打。天色已暗,一身黑衣的勿尘,很快便淹没在无月的浓黑夜色中。
“姑娘别介意,”尤伯一边将刚刚从得意楼里打包的各种糕点搬上车,一边安慰魏桓,“都城迁至长安不久,又有新皇登基在即,这几个月入京的人一波接一波,大人担心有失……”
“尤伯,自家师兄的性子,我多少知道些。我们怕是等不回他了,先回去吧,父亲和福乐还在等着我们开晚膳呢!”
师兄不在陪同,回程的路途并不太平。魏桓在车厢内乐颠颠的清理这一个时辰的战利品,将给家中各人的份儿分好之后看到自己那一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就在自责之时,先是听到叽叽喳喳的对话声,接着有什么东西打在车上。魏桓诧异着正想头出头去询问尤伯,只听到尤伯“驾”的一声催马疾驰,待到急急忙忙到府邸门口停下来,魏桓才有机会跳下车子问道:“尤伯,怎么了,有伏击?”
“没事,姑娘,快进府里关上门!”
……
魏桓前后看看马车,只见车辕多出了些甜瓜、桃、石榴什么的,敢情刚才是这些东西砸得车子嘣嘣作响。尤伯一边收拾瓜果,一边催着她进门。有几位妙龄女子随着车跟了上来,见府邸门上刚挂上不久的“魏”字灯笼先是愣了一下,转眼看到熟悉的老奴尤伯才放下心来。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穿着艳丽的,将一篮子红石榴放在车上,吃吃笑着拉上一旁的姐姐妹妹跑了。
魏桓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入夜的长安有种说不出的妖气。
“大人不喜欢出门也是事出有因,”尤伯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大箩筐来收拾车前车后的瓜果,任劳任怨的老奴脸上竟然闪现出老父亲般慈爱的笑容,“大人风神俊秀,难免长安城里的姑娘们艳羡!”
魏桓打了个寒战,不知尤伯从哪里听来这么个离奇的词汇。
风神俊秀。
勿尘来长安不过两年,之前十年可是跟着她父亲的,这么多年了,‘风神俊秀’的招牌怎么从天而降的?
魏宁从门里出来,拿起尤伯的大箩筐装不下的那篮石榴,催促着魏桓快进门去。
“正好,想吃石榴了!”魏宁笑眯眯地说,竟然习以为常一般。直到此刻,魏桓才想起来自己父亲让师兄出门时师兄突然愣住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