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招工(2 / 2)

可她怕死你了,你看,你是从阴沟渠里爬出来的臭虫,谁都救不了你。

你这个天煞孤星,你早晚会害死她的。

两段声音充斥在脑海之中,晏谨紧紧握住盒子,急匆匆的往楼下跑去,他唇色泛白,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恐之色,而赵知夏并无所觉,只是觉着少年跑得急了些。

她微微颦了眉头,接过少年手上的脂粉盒,关心道:“以后别跑那么急,小心摔到自己。”然后又暗暗下了心思,一定要把少年养的白白胖胖的,至少不能爬个楼梯走两步就虚的满头大汗。

赵知夏拿起勺子,将小碗中的膏体一点点挖到胭脂盒里。

纤细的手指一挑一按,膏体完全落入盒中,平坦的躺着。

她盖上盒盖,轻轻将两个盒子推到晏谨面前。

“收好,以后记得一天三次抹它,早中晚各一次。”

她一拍脑袋,细细解释道:“就是所有受伤的位置都要抹,要是后背碰不到记得叫我帮忙。”

“这是祛痕膏,专门给你治伤的,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样貌了。”

晏谨此时已经听不到其他的东西了,他紧紧握住放了去痕膏的胭脂盒子,眼角微微泛着潮意。

赵知夏轻抚晏谨梳的整齐的发丝,抓住他纤细的能摸到骨头的手腕,一抹清浅的笑容浮在脸上,“走,回房间上药。”

晏谨顺着赵知夏的力度往二楼行走,刚上了两阶楼梯,身后传来一道颤抖的男声。

“请…请问,这里是可以投稿吗?”

赵知夏空闲的那只手提着衣裙,转过身,露出裙角上大片的小雏菊。她微微低头,温柔道:“阿谨先去上药,姐姐谈完事上去找你好吗?”

晏谨没有动静,垂下的眼眸中透露出挣扎过后的拒绝,但他仍是选择听话,他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一步一个脚印的缓慢上楼。

赵知夏顺着楼梯走下去,站在门前的是一位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乌发全部挽起,一袭青衫松松垮垮的,只腰间一根布条支撑着,似乎是穿了大人的衣裳。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瓷壶倒了两杯水,一杯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放到对面。她定下心神,开口道:“坐。”

少年有些局促不安,他坐到椅子上,眼睛低垂着不敢看面前的少女,脸上泛起一缕薄红。

赵知夏见少年没有开口的意味,率先询问道:“你是来投稿的,稿子呢?”少年手上空荡荡的,并未带来稿子。

听到询问,少年的头垂的更低了,他确实没有带手稿过来,因为他没有银钱购买多余的纸张,平日里单是用于眷写文章都不太够了。

他的母亲刺绣供他上学堂,虽然能赚些银子,但如何供得起烧钱的学子。近日母亲生了病,平日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子全用在了药钱上,现在母亲病好了,但他如今,不说买不起纸,连学堂的束脩都凑不齐了。

少年踌躇着给自己鼓气,脸上更红了,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我…我没带稿子。”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抬起头,眼神坚定了些许,“我…我可以…将故事讲给你听。”

赵知夏把玩着桌上的杯子,听到这话,神色有些无奈,“嗯,说吧,我听着。”她道。

少年将自己不知在脑海里过了多少遍的故事娓娓道来,处于变声期的声音略显沙哑,念到书生的诗句时,像是给女儿家说情话。

不一会儿,故事讲完了,少年的脸变得通红,仿佛有热气从头上蒸腾而出。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抓住衣角,他踌躇坐着,眼神低垂,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赵知夏放下杯子,目光轻扫了一下少年,珠玉般的声音响起,“你文笔不错,感情刻画细腻,但这落魄书生与富家女私奔的故事,着实没什么新意。”

少年的脸刹那间惨白起来,挺直的脊背颤抖着发出悲鸣,低垂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眼睛彻底湿润起来。

赵知夏也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少年郎,居然擅长描写感情线,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真…真的吗?”少年抬起头,眼中满是期盼。

“替身流了解一下。”赵知夏道。

来到这个朝代好些日子了,赵知夏也算是翻看了这个朝代的大部分话本儿,清一色的富家女与落魄书生,一水儿的酸文艳词,毫无新意。

倒不是说这类话本儿不好,只是近些日子,这类话本儿的销量是越来越低,多数人看了开头便知道了结尾,对这类话本儿逐渐变得没什么兴趣。各家书店都在招有新鲜点子的写手,她这书店也不例外。

这少年有写话本儿的天赋,又是学子,不像已经参加过县试的样子,刚好可以让他带一下毫无经验的晏谨。

赵知夏琢磨着,给这少年一个重新写话本儿的机会,若是写得可以,倒是可以签一签。

“什么是替身流?”少年满脸不解,弱弱的发出疑问,打断了赵知夏的思绪。

“比如,年少遇惊艳之人无缘,后得一面容相似之人,以其为替身,朝夕相处,再之后,惊艳之人归来,要如何抉择呢?”赵知夏勾唇浅笑,望着少年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道:“那边桌上有纸笔,你可过去构思书写了。”

说完,她起了身,往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