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唉,太久没有新手了。我都忘记跟你们交待清楚了。”帝凛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声响。她俯下腰,止不住的喘气,根本没机会抬起头去看看队长的脸色。
“呼——呼——哈,不好意思。”帝凛艰难的吞吐着气体,感觉就好像有人把她的气管当弦拉一样,声嘶力竭!
“罢了,回去后我一定要给你们好好讲一下,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你们都沉不住气,老的又没那体能。”身后陆陆续续传来落地声音,或是惨叫。
“好了。”队长打了一个响指道,“都调整一下,留心头套是不是头套滑下来了,我们马上要进仓了。”
队长朝着那些老手走过去,一边冲他们比划着些帝凛压根就不懂得手势。
只见一位老手拿出了铁锤,对着仓门下面的锁,狠狠就是几下。“啪!”火星四溅,锁链毫无悬念地断裂开来了,只不过那声响实在让人心惊胆战,附近的鸟儿都惊慌地飞走了。帝凛还生怕被放倒的看守惊醒过来。
队长用力将仓门往上一推,那个门就自动收了上去。“好,快进仓。”他掏出一只手电,另外一只手则拽出了皮带上的枪,两只手叠着,率先走进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枪这种稀罕物资,只有老手才配拥有。帝凛歪了歪嘴角,凝结两枚冰棱锥勉强当做是自卫武器,跟着溜了进去——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太想用卓寒兮的匕首——谁知道上面还有没毒呢,万一误伤了友军可就糟了。
但是她没开手电筒,因为走在前方的老手已经这么做了,能省一点是一点,以后还要走夜路呢。五六只手电发出明晃晃的光柱,扫荡着周围一片昏暗,所见之处尽是落满灰尘的布袋。
前方突然停下,之间队长打了个手势,紧跟在他后边的一位瘦高个儿男性就上前,掏出匕首,在一口布袋上稍微划了一下,从里面溢出不少白色粉末。华姐也跟上前,手指沾了一点,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此刻的仓库内是一片寂静,帝凛压低了呼吸,好奇自己的心跳声怎么还没吵醒守卫。
片刻后,华姐转身对着队长点了点头。
“来,新人一人一袋,不准偷懒。”队长压低嗓子,下达命令“老兵们负责警戒。”老手们立刻端着枪散到各个角落,新手倒是在原地愣了半天才真先恐后涌上来,谁都不想因落后而被责罚。
仓库内依旧灰暗到令人压抑,但除了脚步声以及搬运声外,再无他响。诡异的沉静仿佛浸透出了水,在帝凛的后颈上慢慢淌下,凉嗖嗖的。她手中的冰融在了拖拽着的面粉袋上,一使劲,想来个公主抱将那戴死沉死沉的麻袋抱起,但不幸失败了。
“不要碰那袋。”背后突然传来队长的声音。
帝凛顿时吓得全身骨头仿佛都往内收紧了一般,颤颤巍巍的往后探寻地看去。
队长原来是在对着另外一个人讲话。那人本来想要去搬那袋先前被匕首划开了的面粉袋子。
“面粉会洒落在地上,保不准会暴露我们的行踪。”队长解释道。
但是——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我搬不动?不然他们又要扣我物资了。帝凛手中的面粉袋滑落到膝盖上,她试图把它移到自己的背上,却险些倒地不起。就在百愁莫展之际,她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股巨力,帮助她将面粉袋往上抬了起来。
“小心点。”帝凛耳边飘来牧也婷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帮你托住,别让他们看到。”
帝凛感激地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向仓外走去。牧也婷紧跟在她屁股后面,同时伸出一只手,从袋子下边托举着。华姐在队伍最前边领着,其余老手分散在队伍周围。
他们还没走到城里,月亮便已升起来了。一望无际的灰色荒野里无端刮起了诡风,吹得树梢颤抖,枝叶乱飞,摇曳的草间仿佛都隐藏着魔物。
帝凛清晰得听到自己的心在重负之下扑通乱跳,可又不敢说出来。新手中除了她和牧也婷本就没几个女性了,还无一例外都比她年长许多,起码都成年了。而她堂堂一个未成年在这儿,干着本就不擅长的体力活——简直就是迫害!即使有牧也婷暗中帮助,帝凛还是逐渐落到了队伍后头,腿脚也失去知觉了。
“还要多久啊?怎么这么远?”终于有一位新手忍不住,打破了全队默契保持着的寂静。
“已经走完三分之二了,路是挺远的,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必须换了一条路,而不能原路返回。”队长看了看双月回答,又转而问走在前头的华姐,“麻醉剂能让他们晕多长的时间?”
华姐歪了歪头,像在回忆着什么:“个把小时吧。”
“那大概等我们穿过前面那片松树林的时候,他们就该醒了。如果没人把他们提早唤醒的话。”队长沉思着,给出了他的结论。其他老手也纷纷点头附和。而早在翻过第一个山头的时候,队员就把齿缝间的毒囊给取了出来。队长说让他们自己保管,但是千万不可以乱用,必须服从队里的指挥。
“这次是不是太轻松了点?”刀疤脸发问。
“唉。”队长思索了一会儿,“没事就是好事,就跟我们第一次一样。那些人真的毫无准备措施。但每次都疑神疑鬼倒也没必要。下次挑个更远一点的就是了。”
前面的人还在交谈,末尾的帝凛突然听到旁边的灌木丛中发出“咔哒”一声。吓得她连忙回头,连带着撞上了后面的牧也婷。帝凛趔趄了一下,没有跌倒。面粉袋扑通一声栽到地上。
“怎么了?”前面三步远处的老手问道。
“滑了一下。”帝凛拍了拍膝盖上的粉尘道。
“哦。”那人也没放心上,吩咐了一句“快点跟上”就走了。
帝凛趁机对牧也婷招了招手,然后朝着灌木丛指了指。牧也婷的神情有些困惑。
“你没听见声音?”帝凛压低声音她。
牧也婷调整了一下臂弯内面粉袋的位置:“不过就是只老鼠罢吧”话音未落,又一声更响亮的噼啪声传出来,帝凛的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
就在刚刚,帝凛的眼前,一闪而过一片朦胧的金色。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将地上的面粉袋递给牧也婷,自己则伏下身子前去探看。
牧也婷拎过她的袋子,一脸无奈,像是自责劝不住她。随后灌木丛里便蹿出惊喘声。
“怎么回事?帝凛?”牧也婷急忙问。
“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