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有些议言出声。
王嬷嬷也将此事禀告给了柳氏,柳氏下令整顿任府,是以声音稍有些平息。
只是到了平日里,柳氏对任从安总是流露出一种高贵的挑剔,甚至在看到任青愿喜欢拉着任从安一块时,眉头总会皱起来。
看到任从安,柳氏会想起一些陈年往事,即使任从安长得并不是很像任岳和那个南州女人,但是她觉得从肃王军营里出来的任从安会带坏她的女儿任青愿。
王嬷嬷总是受柳氏之令,教任从安礼仪,给任从安下足了苦头,即使在教的过程中,王嬷嬷发现这位安安小姐的仪态好得不了,像足了闵国那边的礼仪,下足了心要给她搬正过来。
任从安刚到任府,任青愿怕她适应不了,常常拉着她到身边。
这一夜。
“安安,你还记得吗?”
“小时候,你也是这样躺在我身边的。”
“那个时候,三叔把你送到这里,就走了。”
“你哭着鼻子,我第一次见到了你,你抓着我的手就不放了。”
暖阁里,少女清甜的声音响起,清莹的眸里煞是明亮。任从安拢紧衾被,不自觉地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
任青愿歪在床上在和任从安说话,笑的更喜气,一双藏在衾被下的手不安地乱动。没一会,任从安就反应大得笑起来花枝乱颤,身子胆颤而躲避,嘴里求饶道:“好痒…哈哈…哈…”
笑哈气的同时,任从安又很不服气,恶爪也尝试反抗。
“还怕吗?”任青愿说道。
任从安气缓下来后,说道:“面对你我是不怕。”
“母亲她没什么恶意的,安安。”
“我知道的。”轻浅的声音响起。
任从安别过头去。
任青愿探过头过来看任从安,“你哭了吗?”
任从安说:“没有,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任青愿抱着任从安:“安安这里也是你的家。”
“三叔以前也常常带你回来看我们,你现在已经是回家了。”
任从安闭着嘴,眼睛里也有过丝润意。
室内徒然就一静。
任青愿不知任从安为何一进府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是因为任从安在回齐路上遇到的事,但是她也不敢问出声。
室内长时间寂静。
“其实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管我。”
良久后,任从安说出这句话。
“但你是我的妹妹呀,安安。”室内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
任从安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抱着自己。
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对方的亲昵和她的防备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妹妹。”
“任国公府都是你的家,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可任从安却因这话寒毛倒竖,心虚紧张。
她不是真的任从安,也不知道以前的任从安怎么称呼这一大家子,她头皮发麻炸裂的同时,有为顶替他人身份的羞愧难当,也有为真正的任从安去向感到细思极恐。诸多情绪翻绞着心肠,她也自诩过感情凉薄,可是此时却满腔繁思梗在喉咙里。
“安安你的脸好凉啊。”
感受到身旁女子那伸来的似有似无的清甜芳香,她将脑袋彻底埋进衾被中,闷声说道:“姐姐我想睡觉了…”
略微哑涩闷闷的声音也不难听出有些哭腔,任青愿拉开被子,便见任从安蜷缩着身子,眼睛真有水意浮现。
“安安你怎么哭了。”
静谧的暖阁,少女与少女依偎相靠。
冬夜寂冷,怀中女子清浅的哽咽声清晰可闻。
任青愿眉眼低垂,看着怀中女子,柔声细语的说着:“安安不要哭啦,姐姐随时都在这里,你要想找我睡觉,以后尽管来找就是了。”
“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千万别闷在心里,有些不开心的事过去了就当它过去了,你永远都是安安呀,并不是说因为难过的事,你就不是安安了。”
听着任青愿的温声细语,她睁开了眼稍稍抬起头看她,见她在朦胧光线中那般柔美温柔的面庞,似是关切似是开解的说着另一个不对头的答案,她嘤嘤泣声更嘤了。
她顺着话接下去:“姐姐成亲后我可不敢找你睡觉,万一姐夫他看不惯打我,姐姐帮谁?”她泣而诉,语声间强自让自己放松下来,平静下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任青愿。
任青愿笑吟吟地:“安安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就这劲,从小到大都还那么大,都赶上陈年老醋了。”
“你姐夫他敢打你?我可不让他吃着兜走,让他,让他去跪搓衣板去!”
那娇憨动人的模样,任从安心底秘密深重也变得稍许轻松。
任青愿摸了摸任从安的脑门,嗔道:“安安别怕。”
任从安揉了揉脑门,醒过神来。
任青愿见她这眼圈红红的,呆呆的,找个转移话题的话题问道:“你有没有心上人呢。”
她贴进了她的脸。任从安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的细腻的肌肤,一个毛孔都没有,甚至她还能闻到对方的清香,任从安脸又红了…
“有、有吧…”她的眼神游移。
“谁啊。”
昏暗光线中,少女声音中那八卦意味的语声简直不要太明显。
任从安眼睫轻抖,翻了个身,背对任青愿,气哼哼道:“我才不告诉你。”
任青愿的魔爪又伸向任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