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脱了外套披在时非身上。

时非才逐渐恢复意识。

“进来吧，别受凉了。”季之隔着外套搭上了时非的肩膀，将他带入客厅。

“抱歉，季老师打扰到你了……”时非的大脑实在运转不动了，想了许会儿，都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实在窘迫。

只能在心里不断埋怨对家同人文害人不浅。

想着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相信同人文里的设定，觉得季之会怕黑？

“怕黑的话，就留宿吧。”季之宠溺得揉了揉时非的头，“我有一个朋友的弟弟也很怕黑。”

“嗯……”时非清冷的声音压得极低，有些没有底气地将头垂了下来，“麻烦……季老师了，不好意思……”

其实时非不怕黑。

虽然小时候有怕过一阵子，但是后来因为觉得这点太不男子汉，就通过多次闯鬼屋和关灯冒险的训练里逐渐克服了。

但他没办法跟季之解释。

毕竟这副样子，如果不是怕黑，就只能沦为衣冠不整的变态了。

……

时非宁愿被季之男神当做是小孩，也不愿意被季之当做觊觎男神的变态邻居。

时非松了口气。

季之的语言实在太过温柔，令时非忘记了刚才的窘迫。

只是下意识在男神触碰到他头发的时候，脸颊发烫得很，连他都没注意自己竟是同手同脚走了好几步。

“噗嗤。”借着客厅巨大落地窗上投来的月光，季之轻笑出了声。

其实家里是有做停电相关防护的，但也不知怎的，季之起了几分逗弄的意思，跟之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将其放在了浴室的架子上。

“我陪你先把头发洗了。”季之低磁的声音在时非的耳边环绕着。

时非下意识点了点头，张口几次，却都没能出声回应。

季之放了一会儿热水与凉水，似是调试到合适的角度，才将时非的头倾斜。

时非见季之要给他洗头，赶忙摆了摆手。

没想摇头的动作甩在季之身上些许水渍，赶忙僵持着身体，不敢再动，“我……不是，我自己可以。”

“我看得清楚。”季之没有在这方面妥协，而是温和笑了笑，“小时候邻居家有个弟弟，很乖，但不喜人。原本想某天趁着他在外面浇花的时候，用管子淋湿他的身体，他就会跑过来跟我搭话还击。但没想到，他躲了起来，而且之后一直躲着我。”

时非没料到能听到男神说自己的事。他轻轻屏息着，有些怕男神会因为他的打断，从此错失了进一步了解男神的机会，便没有再做声，只是认真聆听。

“那天本来只是想跟他打熟关系的，结果没想到连道歉给他洗头发都没能做。”季之有些歉意。

“少言的小孩子是可以看懂人有没有恶意的。”时非听到季之的话，闷声了些许，终究开了口。

“他躲着你也不一定是因为害怕你，可能是害怕外面的世界。如果他看你的眼神从没有恐惧，我觉得季老师不用愧疚。”

“是很能安慰到我的话。”季之温和的轻笑出声，“不过毕竟是我有错，失了一些分寸。”

时非默声。

几次换水，时非的头发已经被洗干净。

季之温柔地拿着毛巾擦拭着时非的头发，却不知怎的，时非心里空落落的。

进入季之的家里是他作为季之七年粉丝做梦都未曾想过的事情，更何况是被季之温柔的洗头发。

但季之的手指越发温柔，季之想洗头发的人的朦胧形象就愈发在时非的脑海里显现强烈。

时非僵持着身子，忘记了应该保持的礼节，只是有些怅然地看着脚底，任由季之擦拭着他的头发。越想，心底就越发蒙上一层苦涩。

他只是那个小孩子的替代品。

他下意识选择了屏住呼吸，尽可能让男神不发现他是时非。

时非向来惯性如此。

细长的睫毛微微垂落。

季之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时非。”

一句轻声的呼唤将时非从不属于自己身份的自己唤回。

等到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季之已经温柔地将细长微烫的手指刮到了他的鼻梁上。

浅浅轻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都，都可以。”时非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你好像喜欢黑色，我有一件没穿过的黑色t恤，你可能喜欢。”季之趁机揉了揉时非的头发，柔和道，“你的头发真的好软，我都不想松手了。”

唉？

时非下意识歪了歪头。

季之男神刚刚洗头的时候，一直认为是给自己洗头吗？他没有把自己想象成那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