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歌隐约听到一句什么，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问道：“太什么？我没听清。”

他急忙合上书，耳根子红得透彻：“太深奥了，头荤脑胀。”

“头晕？”顾月歌心里响起了警报，按着他在床上躺下，“那你先别看了，好好躺躺。对了，你脸上身上的伤口得涂药膏！”

不等夜星寒说完，她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向库房。

片刻后，顾月歌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把玉肤生肌膏递给他。

夜星寒没接，一双眼浮浮沉沉地看着她。

从没人这么关心过他，顾月歌真的很好，处处温柔细致。

如果说之前只是看中了她半妖的身份，那么现在，便是觉得她整个人都好。

好得有点超乎预料。

好得让他受宠若惊。

夜星寒不禁怀疑，这样的好，能维持多久呢？

之前，夜星寒还是乞丐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女子，她是大家闺秀，身份尊贵，也曾对自己这个小乞丐很好，但是这份好，只持续了十天，直到夜星寒偶然去找她，听见她跟丫鬟们说笑。

“小姐，您不会是看上那个小乞丐了吧？”

“什么呀，我怎么可能看上他呢？只是先给点甜头，再把他踩入泥水里罢了，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吗？爬得越高，跌得越狠，到时候他哭得就越狼狈。”

“原来是这样！”

“小姐好聪明！”

听到这些话的夜星寒，心凉了半截。

他以为自己不会痛的，但是后来，被她推入沼泽的时候，夜星寒还是感受到了一点痛苦。

从那以后，他便下定决心，不会再被人伤害。

伤他者，死！

若有一个人真心疼他，他便会永世把人捆在自己身边，绝不放手。

夜星寒望着顾月歌，在心里问：你究竟是前者呢？还是后者呢？

见他半晌没应声，顾月歌试探着问：“是要我给你涂吗？”

他本来没打算涂药，以往受了伤，都是熬一熬便好了，但是既然她提了，夜星寒也就顺势答应下来：“好。”

顾月歌用食指沾了药膏，一点一点擦在他的伤处。

分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夜星寒无来由地心跳飞快，眼睛不自觉地眨啊眨，掩饰自己的心绪。

虽然不知道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对自己好。

但是夜星寒希望她是后者，并且想把她绑在身边，永远都不放开。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便如同藤蔓密密麻麻地生长，夜星寒更加坚定，今夜必定要解决掉苏景这个碍眼的家伙。

这么近距离一看，顾月歌发现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蒲扇似的，眨个不停。

眨眼的频率好像有点太快了，顾月歌关心道：“你眼睛抽筋了？”

夜星寒：“”

他无语片刻，开始在自己的芥子袋里翻找。

找了半晌，夜星寒拿出芥子袋里最珍贵的一面玉镜递给她：“以后若是有事找我，就对着九转玉镜说话，我会听到的。”

这九转玉镜由一块上好的淡白色暖玉制成，镜身晶莹剔透，雕刻的花纹繁复华美，上面的仙鹤振翅欲飞，端的是栩栩如生。

顾月歌接过，感受到上面磅礴的灵气，惊讶道：“这是地级上品法宝？！”

法宝分为七个等级，地级上中下三品，天级上中下三品，还有仙器。

地级上品法宝价值不菲，在落月城一宝难求，而夜星寒随手送了自己一个

这大约是他现阶段最好的东西了，却给了自己

她把东西珍而重之地揣在怀里，真诚地道谢：“夜星寒，谢谢你，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别开脸，藏起内心的一点欢喜。

真奇怪，居然会为了一个笑，一句话而感到欢喜，之前从没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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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隐没了最后一点光线，天色黑透，顾府四下里点了灯。

夜星寒悄无声息地从房间出来，一路朝着郊外的方向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