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依然不同意按照陈默合约上的要求在售价上再降低一个档。
尽管陈默不遗余力地阐述了nature今年的产品计划,品牌推广力度,甚至还允诺会大张旗鼓地强调林木木业是nature的唯一合作商。
不过这些展望在李顺眼里都是摸不到的饼罢了,56岁的他可没牙口能嚼饼了。
男人松了松紧在衣领下的领带,顺带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鼻腔间呼出的阵阵粗气暗示着他现在满腹燥火。
“不是,你什么都看不到吗?”又是高额薪资,又是不坐班,种种条件抛出,陈默想要的只有一个——言忘的“天眼”。
他可不相信言忘是纯靠锦鲤运气使一百来号人免于遇难,毕竟在前一晚言忘也以同样的方式救下了他。
今天的谈判让陈默整个人泄了气,他都开始怀疑言忘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傻人有好运”才能够接连两次从鬼门关里把人捞出来。
“你想我看到什么?”言忘整理着会议桌上的资料与文件。
“我不知道的他的事情,所有。”
言忘停下忙碌的双手,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半晌说不出半个字。
果然啊,陈默依然是陈默,还是一样的利益至上。
她差点就信了院长的话,以为陈默只是想要资助孤儿院的孩子,又因为先前取消与金阳的合作磨不开面子,才高薪给了自己这么一个“闲位”。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吗?”言忘尽量收着自己的情绪。
“不然呢?”陈默挑起眉尾,仿佛言忘这个问题在他的眼中非常可笑“你以为以你的学历和背景能拿着高薪坐在这么大的上市公司里,是我在做慈善吗?”
他缓缓走到言忘身前,俯身对上她的眸子,眉眼间尽是厌烦“你不会真的是因为走狗屎运才救了我吧?”
“对。”言忘抬头迎着他毫无尊重可言的视线“确实是遇见狗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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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忘辞职了。
在她看来用五万块钱来买一个人的尊严,这事也就陈默干得出。
他果然是个烂人。
言忘靠在床头,低头看着手中的格纹帕子。
这是白天陈默递给她擦汗用的帕子,深蓝色棉布上蒙着一层柠檬与鼠尾草的香气,同撞进他怀中时闻到的气息一样。
她此刻的思绪是乱的,她不知道她对陈默那顶点儿的好感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陈默天生落了一副好皮囊。
“你以为以你的学历和背景能拿着高薪坐在这么大的上市公司里,是我在做慈善吗?”
回想起陈默下午的那番话,言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怎么会有越界的想法呢?陈默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给予自己的除了践踏与贬低,再无其他。
言忘从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手机开机,点开灵魂簿,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处输入下了陈默的名字、生日与出生地。
突然,屏幕上再次亮起一个弹窗消息。
【亲爱的所长,鉴于您在阳界利用职权改变他人阳寿这件事,地府决定向您收取一定额度的罚金,惩罚方式按每人1万元的额度从您的工资卡中扣取,您在5月30日,6月1日(阳界时间)依次为168人续命,罚金为1680000元,届时会从您的工资卡内划走,请注意您的卡内余额。——灵魂收容所财务部】
言忘盯着屏幕,仔细数了数后面的0“168万?!!!!”
没记错的话,这个灵魂收容所在几天前才刚给她发过短信,通知她录用上岗并向她账户打款了18万的生日礼金。虽然言忘不知道这个工资卡在哪,但是不由分说地扣取168万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就算是虚拟币也不能这样吧。
5月30日,是她救下陈默的那一天,6月1日是江边大桥崩塌的那一天,看着短信中“168人”的字样,她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难道她真的延长了别人的阳寿?
思绪乱成团的她叉掉消息弹窗,刚刚搜索的结果很快就显示在了界面。
言忘点开了陈默的灵魂文档,意外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白——灵魂文档内没有任何关于陈默的过去或是未来的文字记录。
这个画面言忘太熟悉了,她在第一次用手机搜索自己的名字时,出现的内容也是这样的空白。
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李顺,1966年4月6日,a市”言忘在搜索栏内敲下了这几个字。
很快李顺的灵魂文档就被筛选了出,好奇心驱使言忘毫不犹豫地点开了它。
灵魂文档如同被哪个学霸做过笔记一般,在字里行间的生平经历中,影响心态的因素全部用彩框阔了起来,积极影响是红色,消极影响是蓝色。
影响程度的轻重也由彩框颜色的透明度把控着。
“自小患有咳疾…”言忘轻轻念着蓝色框内的文字。
“我年纪大了,一变天就走嗓子,常年都这样,您别见怪。”
脑海中恍然浮现出白天李顺在脖颈处缠绕的卡其色围巾,言忘惊地用力吞咽了一下喉腔间的阻塞。
将“咳疾”阔起的蓝框颜色非常深,这应该是李顺最糟心的事儿了。
“针灸?”
“中药?”
“急支糖浆?”
言忘迅速在大脑中搜索着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治疗李顺的咳疾。
就在她走神的刹那,食指不小心点在了蓝色框内。渐渐,蓝框旁现出一个浅灰色的备注框,框内文字如下:
2028年,母亲离世,李顺回到a市县城处理母亲遗物时找到了清肺汤的配方,服用两周后咳疾痊愈……
“我k!”言忘惊地喊出声“居然还有解题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