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岚红着脸说:“你真是出来溜达着就到我家了?”
高振说:“不然呢?你又没给我说你们家具体是哪一户,那能这么巧。”
郑岚说:“鞋不用换了,进来吧。”低头看了看又说:“还是换了吧,鞋都湿了,穿着多难受。”
直接上了二楼,郑岚帮高振把外套脱了挂起来,递给他一条毛巾。
“擦擦,洗手间里有吹风机,别感冒了。”
两个人都带着点小心翼翼,表情动作都有些不太自然。
“叔叔阿姨呢?”高振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头发。
“打牌去了呗,还能干什么去?”郑岚想了想又说:“这一坐下肯定又是一夜不着家,闺女饿死了都得第二天来给我收尸。”
“不至于吧,又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在家里还能把自己饿死了?”
“那可不好说。”郑岚噘着嘴吧说。
高振看她扮成可怜兮兮的样子,停了手上的动作,从毛巾中间看着她问:“真没吃饭呢?”
“嗯!”
高振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摔:“今儿个你算是走大运了我告诉你,接下来就让本省级大厨给你露一手,饿死了算我的!”说完就撸起了袖子。
“还有省级大厨这个职称啊?做一顿饭贵不贵?”郑岚一本正经的脸上,带着快要掩饰不住的笑意。
“咱们这个阶级的友谊,不分贵贱,告诉我厨房在哪,我要把友谊的火焰燃烧起来,温饱你的胃!”高振作义正严词状。
郑岚笑得前仰后合,说:“你真没别的事儿了?”
“没有啊,就溜达。”高振从床上把郑岚拉起来,让她带着自己去了厨房。
……
郑岚把空碗往前面一推,靠在椅子上揉着肚子说:“不行了,实在吃不下了。看不出来,你做饭确实挺好吃的!”
“你要是这也能看得出来,那你眼睛确实在八卦炉里炼过。”
“你别闹啊,我问你,你真没别的事找我?”郑岚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高振。
“我能有什么事啊?今天下午还见着面呢不是。”高振指着桌上的碗筷,“谁刷?”
“你!”
“我嘴疼,刷不了。”
“嘁!”郑岚翻了个白眼,还是站起身收拾了起来。
刚放进水池,高振跟了过来,两手扶着肩膀把郑岚让到一边,说:“好了大小姐,这种事情让我们下人来就成,您在旁边嗑着瓜子看,就当看猴儿了。”
“我才发现你这嘴怎么这么贫呢?是不是从小鸡屁股吃多了?”
高振一脸谄媚地说:“哎哟,要不说还是你们有钱人家会吃,那玩意儿我只听说过没吃过,香吗?”
郑岚没理他,笑着出去了。
不一会又进来说:“下这么大,你总不能再蹚回去吧?你鞋一时半会可干不了。”
“那也得回,你爸够恨我了,今天再撞见我在你家,不得一气之下把我给灭口?”高振回过头,“你有火眼金睛,我也有风火轮,这点雪算个屁啊!”
郑岚靠在冰箱上,歪着头看他,想了想说:“要不别回去了,我不说了吗他俩今天不回来。”
“万一呢?我可惜命。吃个饭还好说,要是让他撞见我从你家起床,不堪设想啊……”
“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真不回来。就这么定了,我去把你鞋刷了,你把厨房收拾好。”郑岚拍了一下高振的肩膀说:“一言为定!”
高振的头发渐渐干了,做完饭的油烟味儿让他又去洗了个头。从洗手间出来,郑岚正伏案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啊?”
“想起来点儿什么就记上,习惯了。”郑岚连忙用胳膊挡住本子,“不许偷看!”
“谁偷看啊,又不是没见过汉字。”高振说:“上面有没有我的事儿啊?”
“你有什么事儿可记啊,咱们刚认识两天,美得你。”郑岚突然脸红,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
“没我的事儿啊,那从前的也没啥好看的,你不用捂着,我从来不乱看别人的东西。”
郑岚的脸更红了。低垂着眼睛,将本子合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迅速地抱住了高振。把有些发烫的脸埋进高振的怀里,手紧紧攥着他后背的衣服。
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话,任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门响了,吓一跳,仔细听了听,是邻居家的。
郑岚抬起头,眼里闪着光,似乎噙着泪。高振知道他该亲吻她,于是他亲吻了她。
他们在亲吻中移动着,摸索着关上了灯,最后缓缓倒在了床上。
此后,郑岚去高振家的次数频繁起来。有时整天腻在房间里不出来。高振的父亲乐得看到他们俩好,就很少回家打扰年轻人谈情说爱,打牌的场所也换到了别处。
没过几天,高振重新打开信封,找到了那张久违了的小纸条。
就像船终于找到了到达彼岸的风,散落在各处满怀希望的种子依旧蠢蠢欲动。只不过掌舵的人不在了,属于她的春天也不会再来了。
彼岸的画面有些失真,只有一道光明亮依旧。
高振重新合上信封,选择将它封存在黑暗中。